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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獵獵,在那雙藏著十三年仇與戾的深琥珀色眼眸中,占星樓底黑漆漆的都城街道,如繪卷般遙遙地延展。連著覆了薄雪的白茫茫草原,一直鋪向視野盡頭的地平線。
北疆地勢起伏不定,加之原住民多以遊牧為生,住不慣樓宇。因而就算是宿州最繁華的都城內,也見不到幾座略高的建築。
唯獨皇族宮殿,本就依託城中心的丘陵而建,修得又結實大氣,鍍金的排殿,矗立在原野之上,一覽眾山小,占盡風光。
鮮為人知的是,殿宇群落背後,還獨起了一座占星樓。此樓為磚石所砌,圓柱狀地直溜溜杵在山頭,質樸無華,為前方宮殿的漆金與雕花棟樑所掩映,甚是不起眼。然而其下有天狼騎專門把守,閒人不得入內。
道倫梯布的家族,作為皇族的專職占星師,世代生活在占星樓底。
實際上,遠在他還是個幼童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皇族重兵所守衛的,絕非道倫梯布的家人,亦非占星這門技藝。
能讓天狼騎精銳受命所保護,絕不允許外人沾染的,從來都只有,這一堆古老的羊皮卷。
*
視線一轉,達蒙話音落下的瞬間,與宴者紛紛離席。
這邊廂的秦鑒瀾還沒反應過來,桃紅的裙擺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名為都靈的舞姬,跟在儀態萬分的薩仁身後,嬌嬌柔柔地走出去了。
沒有多給她半分觀察的機會。
秦鑒瀾原以為,只要跟著賀子衿回到宿州,便可以不必擔憂自己的小命,此後頂多是與名義上的夫君,來來回回地相互糾纏。
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如此簡單。
不僅難辨身邊玄衣男人的真心假意,這個宿州朝堂,顯然也不是什麼手小白能混的。
她剛想問賀子衿,這些虎狼既然能預料到他的前來,甚至提前為他準備了接風的宴席,又是否給他預留了殿堂,以供他們歇息;轉過頭來,視線里就冒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身飄逸的青衣。
站在穿著厚厚衣服的宮人中,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七太子,」青年率先喚道,帶著點異域口音的都城話,只是面無表情,「多年不見,不知您是否還記得微臣?」
玄衣男人掀起眼帘,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只此一眼,眸中模糊的醉意驀地煙消雲散,賀子衿有一瞬精神過來,眼中微光閃動。
下一秒,他卻只是伸出一隻手,拉了下青年的衣領:「找我什麼事?有話直說,道倫梯布。」
名為道倫梯布的年輕人,聽見賀子衿準確無誤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勾了勾唇角,細微的弧度幾不可察。
秦鑒瀾見狀,原本想從賀子衿背後探出腦袋,又困於難以看清事態,只得作罷。
那邊的年輕人鞠了一躬:「七太子、夫人,請隨我來,去大君為你們備下的住處。」
賀子衿矜持地點了點頭,自顧自地邁開了步子。秦鑒瀾反應過來,連忙跟在他身後,低頭在眾人的視線中匆匆穿行。
三人走出大殿,冬夜陰冷的寒風撲面而來。她被吹得喉中一癢,不由得微微彎腰,輕咳幾聲,裹緊了實際上沒什麼禦寒效果的樸素衣衫。
聽見女子的咳嗽聲,身前的賀子衿腳步一滯。
卻終究沒有回過頭,看她一眼。
身後就是文武百官的滿殿目光,這幾個動作,大概能看出,賀子衿的冷漠了吧。
可是分明半個時辰以前,他還拉著她,在大君父親的眼皮底下,喝著交杯酒。
他手腕溫熱,勾著她的細腕子,眼神就像要擦出火花;怎麼偏偏她抿了一口杯中佳釀,就那一小口烈酒,卻一直苦到她心裡?
一綹青絲拂到眼前,刺癢的觸感,將她猛地拉回現實。
更令秦鑒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從交杯酒的深情款款到現在,眾人都見到他甚至不願意「賞賜」自己的夫人一個眼神,短短半個時辰,賀子衿迅推翻了自己開宴時立下的人設,並且前後反差之大,令她始料未及。
況且不得不承認,失去了旁人關心的她,瞬間覺得北疆的風更冷了。刮到她身上,冷得像刀,和苦酒絕配。
此外,假若她方才沒有看錯,見到這位年輕嚮導的一瞬,賀子衿冷漠的外殼似乎有所崩裂,竟露出了她此前從未見過的陌生神情。
道倫梯布領著他們在穿過殿宇,三人各懷心事,即使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路上也沒什麼交流。
身周人影逐漸散去,宮道上空蕩蕩的。
秦鑒瀾見四下都是黑壓壓的夜,有點耐不住性子,率先開口道:「道倫梯布……」一時想不出合適的稱謂,只得隨口編造,「……公子,我們這是去哪兒呀?」
「跟著這傢伙,哪有什麼好地方去。」先接過話頭的,竟是沉默已久的賀子矜。他聽上去沒什麼好氣,久違地帶了些秦鑒瀾熟悉的感覺,一反接風宴上的模樣。
還沒等秦鑒瀾暗自告誡自己,千萬得謹慎些,別過度信任這個一夫千面的人精,那邊的青衣年輕人,提著燈發出大笑:
「賀子矜,跟著我沒什麼好地方去,這種話得虧你說得出口!」
秦鑒瀾驚愕,前後看看,但見道倫梯布一臉輕鬆,這邊的賀子矜見四下無人,也難得地露出了鬆懈的神情。
她捂住嘴,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跳動,恍然大悟道:「你你你……你們之前早就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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