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第1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中年女子雍容華貴,端著漆金的白瓷茶盞,鋒銳的眉眼沉在低頭的陰影中,柔聲道:「秦姑娘,你好生陪著我聊聊天,讓那幫漢子自個兒去爭搶麼。」
言下之意,要秦鑒瀾收回目光,別管獵場上那些事。
她也就只得抿唇一笑,耐著性子,學著賀子衿的稱謂,應和道:「皇……額吉,有幸跟著賀子衿來到這裡,離開剡都,真好。」
這句話真假摻半,好的是她從剡都局內跳脫出來,不好的是,她隱約發覺,自己又跳進了另一個複雜的局。
薩仁亦是頭戴華冠,只是頰側的鏈墜上,瑪瑙和翡翠的顏色都略暗一些,不招搖,卻恰好襯得她已經顯出點老態的臉更端莊。中年女子舉手投足間,處處流露出貴族的意味,倒逼秦鑒瀾變得拘謹許多,動作都輕手輕腳的,生怕自己在薩仁面前露怯。
幸好這位宿州皇后的都城話講得一般,帶著點雪原上的口音,對秦鑒瀾說的話也就少了許多。
薩仁笑道:「回來就好,宿州始終是□□的家。」
秦鑒瀾低下頭,抿了一口溫熱的清茶。舌尖漫開宿州雪芽的清香,回味又有清爽的余甘,一路奔下喉嚨。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旁邊的女人放下茶盞,故作憂心忡忡:「秦姑娘,你與□□成親還沒多久,大君就讓我獻舞姬進帳子,真是多有不妥的。」
難為她主動提起這茬,薩仁不說,秦鑒瀾都快忘了,還有那個乖巧的舞姬。
心下又是一揪,莫名其妙的。
她也就順著薩仁的話頭,假裝大方道:「正好我整日忙於府邸事務,有個人陪陪他,也挺好的。」
聽聞此言,這邊的薩仁滿意地點了點頭,面上還是春風,心裡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秦鑒瀾暗自覺得,她家族準備好獻上去討好阿爾斯楞的玩物,卻被大君冷冰冰地撇到一邊,大概也有諸多不快。
按理來說,薩仁的家族、大君、賀子衿的三方勢力中,她和賀子衿應該是最不爭不鬧的那一方,亂世之中但求保命,但因為大君的舉動,莫名其妙被捲入了爭鬥,實在令人頭痛。
女人之間還斷斷續續地說著閒話,陽光和煦,曬得秦鑒瀾的臉頰暖暖的,幾乎讓她忘卻了,這是冬狩場。
山谷中驀地傳出一聲狠厲的爆喝,嚇得秦鑒瀾手一抖,茶水傾潑半杯。
薩仁原本端坐著,遙遙投去一瞥,也不由得輕輕擱下茶盞,涵煙眉微蹙。
山上的兩人,眼見棗紅馬全力狂奔,卻猛地一斜,差點絆倒在地。
達蒙原本挽滿了一輪長弓,正準備射箭,這下幾乎被自己的馬兒甩出馬背,箭矢脫力飛出,歪斜著插進雪殼。
身前的黃羊鳴叫一聲,瞅著空當,扭身跑遠了。
金袍的儲君急忙拉緊韁繩,磕磕絆絆地停下,口中厲聲喝道:「賀子衿!你幹什麼!」
男人隔著一段距離,轉過身來。
賀子衿立在馬背上,冬風扯動著深紅色皮袍,呼呼飛舞。
手中的桐木長弓,緊繃的弓弦輕振,射出的箭矢落在棗紅馬的腿前,正是阻擋達蒙獵殺黃羊、取得功名的元兇。
獵獵風動,賀子衿頎長的身形逆著日光,按捺著怒氣,聲色喑啞:「你忘了規矩麼?達蒙!那隻黃羊懷孕了!」
數秒以前,黑馬和棗紅馬,分別攔在黃羊群的兩端。
眼見自己已經傍近羊群,達蒙策馬奔出。黃羊向兩旁避開,男人卻早已盯緊了目標。達蒙拉開長弓,鋒芒直指雪原之上,一隻拖著因懷孕而臃腫的軀體,奔跑度明顯比同類慢了一大截的母羊。
眼見獵物唾手可得,長空之上,驀地發出一箭,兇險地插在棗紅馬的腿前。
前端沒入雪地,出露在外的一截箭羽還在顫動,帶著危險的警告意味。
棗紅馬嘶鳴著抬起前蹄,馬背驟然抬起,差點將達蒙甩落在地。
拉弓的手猛然一抖,志得意滿的一箭,綿軟無力地飛到身旁。
金袍的儲君怒不可遏,抬起頭來,正正對上賀子衿一雙暗沉的桃花眸。
「宿州獵戶規矩,黃羊圍,一不趕盡殺絕,二不殺羊羔,三不殺懷孕的母羊,」賀子衿緩緩垂下手中的桐木長弓,薄唇翕闔,隱約可尋怒意,「留著生靈的後路,待到來年開春,黃羊才會再來,牧民才有活計。」
一字一句,猶如在背誦著什麼。
記憶中的年輕女子,側臉融入夕照,將他抱在懷裡,靠在他耳邊,輕柔地念著:「宿州獵戶規矩……」
在他和額吉身後,掠過初秋的涼風。高至男孩頜下的牧草,一圈圈地漾開深綠的波浪,美不勝收。
達蒙不屑地咧開唇角,森冷地笑道:「還敢狡辯!分明是你眼紅我快要捕到黃羊,就拿出所謂的規矩,妄想壓我!」
馬背上的金袍男人轉過頭,兩人爭執的短短數十秒內,黃羊早已奔逃向前,擁擠著跑向出山的狹窄缺口。
眼見此景,心高氣傲的大太子,也不得不將突發事件擱到一旁,牽著韁繩,急急追向山關。
賀子衿目送著棗紅馬在視線中逐漸縮小,無所謂地牽著韁繩,緩慢踱步。
方才那隻懷孕的母羊,早已不見蹤影。
其實他不該如此衝動。既然早已清楚,這場所謂的冬狩,大概就是給達蒙一展身手的場合,他又何必急著趕上前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