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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踹了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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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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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晏不甚在意地笑笑:「皇叔,吃早飯了。前兩天在鎮北關找宿州人買的,就是頓頓都吃牛羊,時間一長,又會不習慣。」

李淮衣咬著羊肉,默然良久,才說:「牧民苦得很。」

這邊的李玄晏立在原地,一時沒答話。見他淡然的面容,身著輕甲的男人惋惜地搖了搖頭,重又挑起一筷子粗面。

白衣男子彎下腰,拾起叔叔腳邊的文書。粗略讀了兩行,丹鳳眸中划過一絲愕然。

「這種事怎麼不告訴我?」他立即抬起頭,目光鎖在一心吞咽的李淮衣身上。

李淮衣被侄兒炯炯如炬的目光一燙,吃麵的動作卻沒停,依舊不緊不慢。

直到感覺李玄晏的目光要在身上擦出怒火,他恰好吃完最後一口,放下雙箸,淡淡道:「還記得你剛來那陣子,我教過你什麼麼?」

年輕人頓了頓,對答如流:「忍。」

多簡單的一個字,他想要記住,易如反掌。

看著對方悠閒地喝起麵湯,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李玄晏忍不住上前:「我忍了,硬生生放走了賀子衿。」

「所以皇上怪罪下來,你就忍不住了。」李淮衣抬起眼帘,「記倒是記住了一個字,這種時候,還得想得起來啊。」

「可朝廷指派的剿匪一事,的確有益於挽回我的失職。」李玄晏有些不服氣,但聲音還是緩緩地低了幾分,「這種時候,我難道不應當立即率兵,讓朝廷看見我的決心麼?」

「玄晏,說你聽不進去,」李淮衣嘆了一聲,從暖爐頂取下食龕,「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可不是都城哪條街道上的野小子,你在我這裡立了功,是鎮北守衛軍的少年將領。天子卻把你調離守衛軍,讓你去幽涿山剿匪,這不是責罰你,又是什麼?偏你年少氣盛,馬上就想整裝待發,可你對幽涿山又了解多少?若你不事先準備,又搞砸了事情,到時候豈不是罪加一等?」

此話一出,擲地有聲。

更像一記石子,砸進李玄晏的心湖,重重下墜。

他闔上流光的丹鳳眸,再開口時,聲色喑啞:「皇叔教訓得是。是我太心急,一時倏忽了。」

隨後拎來一旁的錫水壺,三兩下拆落暖爐的頂板,放在火上。

李淮衣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侄兒想往水壺裡添東西的動作,起身走到帳外。

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捧白雪。輕甲穿過營帳,將雪裝入水壺。

焰苗舐著壺底,待到一壺雪水漾開,男人才滿意地指揮道:「放吧。就知道你去鎮北關一趟,要帶宿州雪芽。」

李玄晏依他所說,取出懷中的茶葉,從壺口灑入。

葉片一燙,壺嘴立即漫出別樣的清香。兩人一致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盯著水壺,等雪水燒開。

奶白的蒸汽從壺嘴騰起,好似一片輕雲。李玄晏上手揭開壺蓋,但見壺內咕嘟冒泡,掰碎的葉片翻滾,雪水雖染上淡淡的茶色,卻依舊清亮。

清苦的香氣彌至鼻尖,他端起茶壺想找瓷盞,眼皮下卻有一隻大手,推過兩隻喝酒的大碗來。

李玄晏手上一滯,猶豫道:「皇叔——」

翹起腿的李淮衣,爽朗大笑:「怎麼,軍中喝酒的大碗,還盛不起一壺茶?」

年輕人心服口服地搖了搖頭,注滿了兩碗清茶。

李淮衣端過一碗,示意李玄晏自便。白衣男子立在一旁,唇邊才觸及碗沿,卻看見輕甲的將軍,不由得一怔。

他席地而坐,支起一條腿,一手隨意地倚在膝上;另一手捉酒碗,將雪水煎茶渡入喉中。第一眼看去,會覺得李淮衣不過一個隨地喝酒的士兵,可李玄晏看到的,卻是男人啜著熱茶,悠然的神情。

雪水煎茶,還是頂級的宿州雪芽,平常人接觸不到的東西,李淮衣喝得平平淡淡,既無讚嘆,亦無做作的品味,只是一口一口。

猶如十餘年前,那個尚未前往北疆,終日在皇城中,袖著手無所事事的局外人,淡然如斯。

再不拘小節的坐姿,也難掩李淮衣身上的氣度。

守衛軍的真正將領、當朝天子的異母胞弟、秦柱國的後繼者,李淮衣將軍,做的是雪水煎茶的高雅之事,卻端著街邊粗人用的大酒碗,與侄兒席地而坐。北疆麗陽高照,雪地反射著日光,簾帳隔斷寒意,帳內暖意融融、清香四溢。一口宿州雪芽回甘,當事人擱下見了底的酒碗,心滿意足地輕嘆道:「玄晏,你午後再來,聽我敘敘幽涿的山匪。」

李玄晏知道叔叔願意教他,心中高興,卻又想起淮衣的指教,連忙低眉道:「是。」

將軍好笑地一拍侄兒的肩膀,朗聲道:「在我這兒裝什麼!還不快出去幹活,組織今日的巡查。」

白衣的年輕人卻不動身,沉聲問:「假如我這幾日發現了賀子衿,還需忍麼?」

李淮衣的目光瞬間收束在年輕人平靜的眉眼上,剎那一頓,隨即緩緩鬆開。

他指腹撫著碗底,笑問:「這種時候,倘若我說要忍,你還肯聽麼?」

「皇叔,」李玄晏低著頭,語氣淡淡的,「只有你教我最多,你的話,我自然要聽的。」

兩人之間的空氣一沉,他提著食龕,背過身,掀起帳簾,快步出去了。

李淮衣望著那道白衣的年輕身影,融入帳外的雪色中,頃刻斂起眸底一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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