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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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不能被这个呆头鹅给破坏了。
燕钰不死心,又看了一眼,但“青雀”
还是低眉敛衽,不予他任何回应,一副恭敬谦卑的婢子模样。
阿母话语在前,燕钰不好轻举妄动,指节不停摩挲着腰间的莲花玦,心绪浮躁。
怎么能这样,那个脑子进泔水的也配?
但事实就发生在眼前,看样子还是阿父阿母同意的,人也到了离宫,他反对也没用。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燕钰算是见识到了。
不敢惊扰计划,燕钰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看着阿母带着人往燕绥屋里去,骨头都无形中散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骨头痒的想打人。
两三日米水未进,本也不是什么强健的体格,燕绥眼下的状态很是不好,面色惨白没什么血色,嘴也干的掉皮,整个人看着也没多少气力,只会疲软无力地靠在博古架旁。
听到皇后来了,燕绥掀起了眼皮,又缓缓垂了下去。
皇后又如何,还不是那人。
事到如今,燕绥什么也不想思虑了,费了这么多力气,还惹怒了这么多人,可能还有性命之虞,如此地步,他只想达成所愿,这样他死而无憾。新换的门十分结实,但被推开时还是会发出吱呀的动静,燕绥看见皇后殿下满身雍容慈和地走进来,多年来被教导得规矩礼节还是促使着他起身拜见。
“罪人燕绥拜见皇后殿下。”
就像个耄耋老人,燕绥颤颤巍巍地伏身叩拜自己这位身份尊贵的叔母,神情苦涩。
往日燕绥觉得太子之位让他浑身束缚,如今想开了,觉得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能助其获得些想要的东西,不似现在,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同燕钰一般,燕绥压根没敢想令仪真的会来,注意力只分给了面前的卢皇后,没有注意到卢皇后身后跟着的婢女,因而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这孩子,原本瞧着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如今倒是我们看走眼了。”
“起来吧。”
卢皇后看着形容憔悴瘦弱的少年,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难免产生一丝怜悯,叹息道。
燕绥木木地起身,眼眸始终垂着,只直觉感受到门边立着的罗剎鬼一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似乎马上就会冲过来将他一顿揍。
燕绥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发现燕钰这个堂弟折腾了这么久也没将他如何,也许是嫌弃地懒得碰一根手指吧。
如今皇后殿下也在,想必自己更不会被揍了,燕绥更安心了。
眼下他只惆怅一点,在被送往苍梧郡前还能不能见崔娘子最后一面。
卢皇后看着神情恹恹的少年,没有急着圆人家的心愿,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两相征战,成王败寇是常理,如今你双亲已然逝去,陛下不想落下个残忍嗜杀的名声,特地放你一线生机,予你一郡之地过活,虽不必以前贵为储君来的肆意尊贵,但若能安守本分,也能安稳一生,你这孩子如今非要那般,又是何苦。”
卢皇后苦口婆心地劝道,觉得这孩子太过执拗,也太过人任性蠢笨。
眼见燕绥再度跪拜,话还没出口,被恶心了好几次的燕钰便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要说些刺挠人的话了。
“罪人知此行悖逆愚蠢,但罪人爱慕崔娘子多年,内心酸楚,此一去再不能归洛阳,若不能见她最后一面,罪人抱憾终身。”
说着话,明明也没有人骂他,燕绥又有些哽咽,叫人听了无奈。
尤其是靠在门边的燕钰,脸臭得吓人,要不是为了守着“青雀”
,他都想躲得远远的,不去听那等污他耳朵的腌臜话。
卢皇后抽空回头瞧了一眼小儿子,又悄咪咪扫了崔家娘子,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莫名觉得好笑。
知道自己劝一千句也不顶人露个面,卢皇后也不想继续在这浪费时间,按着先前定好的说辞开口了。
“青雀,你来替吾开导开导苍梧王,定要将其劝解好,要不然拿你是问。”
原本,燕绥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位叔母当真是会做些白费功夫的事,他甚至觉得不如晕过去,这样就不用听这些不相干的人许许多多说废话了。
然女郎那一声轻柔的是字一出来,燕绥猛然间抬起头,伸着脖子去瞧皇后身后的青衣婢女。
纵使燕绥与她所见的次数不多,但女郎的声音却是牢牢刻在他脑海中的,他哪里又听不出来。
眼见卢皇后移开了身子,青衣女郎款款走到他跟前,缓缓抬起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燕绥一时欣喜若狂,似哭似笑,神情古怪。
卢皇后也没有站在一旁监听的习惯,她也十分信赖崔娘子是个清白端正的品性,绝不会跟苍梧王有什么。
更重要的是,折腾了那么些日子,卢皇后也觉得燕绥这个缺心眼的傻孩子没有别的邪念,只是一腔少年心意罢了。
跟自己儿子抢女郎,若换做凶悍泼辣些的长辈,怕是都要替儿子骂一嘴了,卢皇后觉得她真大度。
行至门边,卢皇后看着燕钰还直愣愣地杵在那,眼神示意他跟着出去。
燕钰被阿母催得没法,只得含恨出去,看着那扇门被紫鸢紧紧阖上,他气喘如老牛,在庭院里转了好几圈。
卢皇后此行带来的宫人和内侍都被放在了离宫外,跟进来的只有大长秋和两个贴身婢子,外头的郎将也是恪守本分地守在外头,因而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怕泄露出去。
卢皇后瞧见院子里有一棵成荫的老槐树,下方正好有个石案,旁边几个小石墩正好可有歇息,便心态平和地往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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