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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悔过录[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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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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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那天,残阳如血,季陵望着通红的天边,毫无预兆地想起一位故人。

都说人在死之前会快速地回顾自己的一生,他最在意的,最留念的,放不下的人和事会像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

金榜题名,官运亨通,位极人臣,富可敌国,这些他曾牢牢抓住的回忆很快散开,像飘渺的烟云般捉摸不住,而这些消失后,占据他脑海的,竟只剩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拥有一双仿佛永远含情勾人的眼睛。

他曾无数次地亲吻这双眼睛的主人,冷静地、动情地,在荒野,在暗巷,在每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旁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季陵并非是什么惊世伟略之才,他只是比别人多了一把刀。他不必做执刀的那只手,只需要表现出对某个人的厌恶,又或者对某物的渴望,那把刀会为他肃清阻碍,荡平前路。

那把刀的名字叫:白孤。

修炼千年,术法高深的狐妖,如影随形地跟在季陵身后许多年,只要是季陵想要的他都会竭尽所能地做到,是他一手将季陵推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到头来,季陵什么都有了,他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

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季陵曾经深入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世人皆知妖魅精怪多以阳气为食,狐妖化作美貌少女引诱壮年男子也多半是为了得到他们的精元,难道白孤跟在他身边,也是因为这个?

被妖物吸走精元不是件小事,至多来上三四次,再健壮的男子身体也吃不消,会迅速变得气损体虚,严重者衰弱而亡。可虽然白孤在那种事上要得勤,每次结束后季陵却从没有察觉过身体有何异样,反而许多年来都无灾无病,就连内功也精进了许多。

可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难不成真是因为对他生出了情爱?季陵对这个莫名的想法一笑置之。人尚且薄情寡义,何况是妖?就算真有一星半点的感情,不过月也该淡薄了。白孤与他纠缠这么多年,一无情意,二无名分,到底所求为何,季陵从来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缘由并不影响他利用这段关系,白孤的能力可以为他做的事情很多,甚至有时会让他觉得,离开了对方,自己什么也做不成。这样的认知开始让季陵感到烦躁,他厌恶这种对自我失去绝对掌控的感觉。

他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行刑前夜,清冷月光投不进阴暗潮湿的监牢,季陵双手交叉在脑后,百无聊赖地躺在干草堆上数着墙壁上来来往往的蚁群。这样匮乏的地方实在剩不下什么东西,连老鼠都鲜有出没。

季陵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抵是到头了,可下一秒白孤便凭空出现在他眼前。季陵笑了笑,他本以为白孤不会来,毕竟前不久他们已经闹到了彻底决裂的地步。

狭窄的牢房里到处都是污秽,空气中也弥漫着腐朽的味道,白孤把自己圈在勉强能够落脚的一小块地方,季陵知道他最爱干净,平时连皮毛上沾染到些微灰尘都要让自己仔仔细细清理干净。

白孤一双眸子居高临下睨着他:

“跟我走。”

太冷淡了。季陵心想,他从前不这样说话。

换到几个月以前,他们还没有一拍两散的时候,白孤多半会揽住季陵的脖颈,柳条似的腰身柔韧不堪一握,还要拿那双淬过春水般的眼神故意勾缠——他向来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诱人。

或者放着自己的床铺不睡,非要钻进季陵的帘帐,同他挤在同一个被窝。

又或者干脆化为原型,趴在季陵肩上,雪白蓬松的尾巴在他脖子上绕一圈,假装自己是条平平无奇的围脖,去哪都得带上。

不管怎样,都比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人好得多。

季陵半眯着眼睛把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通,然后懒洋洋地闭上眼:“不走。”

白孤问:“你想死吗?”

季陵道:“你能救我?”

“我能。”

“然后呢?”

季陵缓缓睁开眼,视线定格在虚空中某一点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隐姓埋名,亡命天涯?”

“名利权势在你的眼里就这么重要?”

白孤怒上心头,箭步上前抓起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拉到面前,撞珠碎玉般的声线隐隐颤抖:“没了这些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是啊。”

季陵脸上挂着无所谓的淡笑,眼底幽深暗沉:“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啊。”

“我能给你第一次。”

白孤定定看着他:“就能给你第二次。”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季陵闻言闷声笑了笑,拇指在他脸侧轻轻摩挲,带着不可言说的怜爱之意,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冷得刺骨。

“帮我?你凭什么帮我?凭你破碎的内丹,衰退的功法,还是这副……连人形都快难以维持的躯壳?”

白孤脸色瞬间苍白,像块维持不住裂痕快要碎掉的青玉,季陵神色未动,归结出最后的论断:

“白孤,这样的你对我来说……毫无价值可言。”

这样的话落到听者耳中未免过于残忍,季陵毫不意外地彻底激怒了对方,他骤然被狠狠按在墙边,白孤喉咙里发出威慑性的低吼,属于兽类的利齿已经抵在季陵脖颈致命处,阴冷的诘问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季、陵,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明明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季陵却像有恃无恐般,甚至还有闲心抚了抚对方的墨发,轻佻的动作仿佛在随意逗弄小猫小狗,吊儿郎当地笑道:“才发现吗?我以为你一直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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