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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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含笑看了一眼太子,“旭尧未免太过小心了些。”
这几句,挑拨的意思很是明白了。
可惜被挑拨的两个,都是跪的笔挺,脸色不动。
池旭尧道:“户部的案子是父皇钦点查证的,天下多少眼睛看着,我自然要小心,不能给人留下疑惑。”
太子也笑,“正是,把案子查的清清楚楚,才不辜负父皇的旨意。”
大皇子在二人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再说话,也无人搭理了。大皇子心理不痛快,只是想着太子将要定罪,却也把这不痛快咽下了。
事情闹成这样,满朝文武看着,就算父皇想要偏私,也说不过去了。到了明日,他安排好的人就会开始上奏,把东宫与边陲重兵勾结,心中有私之事大肆宣扬。自己这个父皇,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最叫人不能忍受的,便是多疑。
只要说得巧妙,他迟早会相信太子心思不纯。
*
这一干人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和脸色都青了,大理寺才送来了人。
皇帝休息了这么一会儿,脸色也舒缓了些。大理寺呈上了文书,皇帝挨个看了,又挨个审问了。
越是审,越是觉得端王做事细心。那么多的文书、细枝末节竟一点不差。不曾徇私,却也不会多屈了谁一分。
到了最后,这户部上下,竟只有一个干净人。
皇帝看着老尚书,忍不住长叹。
“远山,你是朕开恩科,亲自点的状元。朕还记得,殿试时,你同朕说,要使国家有十年钱粮。”
“朕信了,把户部交给你。头十年,朕对你放了心,再也不问户部之事,全交给太子了。你说,你作出这等事,是把朕置于何地?”
赵远山把头磕得砰砰响,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十年寒窗为天下请愿的豪情,前十年的兢兢业业,为国家筹措储存了十年钱粮,其中多少酸楚又有多少辛苦?
走惯了荆棘丛,不过是有一日,走到了岔路口,一时好奇,走在另一条鲜花满地,处处仙乐的路,是何种感觉。
可谁知那遍地鲜花之下,却是沼泽啊。
踏上了,就不能回头了。
赵远山哭得动情,连连自责自己辜负圣恩,几乎要背过气去。
皇帝也是不忍心,可是看看那文书上,这些年算下来的钱,再看看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罪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轻罚。”
皇帝道一声“远山啊。”
后面却是一声长叹。
赵远山即刻便知晓,自己是再无生路了。
赵远山郑重而哀痛地给皇帝磕了个头,而后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臣,辜负皇上圣恩了。”
皇帝却似乎不忍了,转过了头,没看他。
君臣二十年,前十年为太平盛世一同努力,后十年,为君的,沉溺于享乐,为臣的,忙着以公事谋私利。
到了分别时刻,各有思绪千万罢了。
皇帝背过身,道:“户部尚书赵远山,以律例,问斩。”
大皇子那一边,几乎是立刻便压抑了笑意了。
皇上处置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赵远山,这还是一个信号。他这回,很难姑息太子了。
太子也不忍心,就要跪下求饶。端王站在他身边见了,却是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动。就是这么一瞬间,皇帝把视线投了过来。
太子心中思绪万千,几乎是直觉一般,从中选出了一个来。他看着赵远山,露出了痛惜又难以置信的目光。
皇帝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转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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