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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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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也發現了不對勁,問道:「你怎麼了?」

顧藍山搖搖頭,把那包麻酥糕更緊地團在懷裡,低聲說:「忽然肚子疼,我去那邊上個廁所。」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藍山與許黯然擦肩而過時,我注意到許黯然別過頭,他們兩人的目光相接,一觸而分。

許黯然回頭時,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不妥。

我正好肚子餓了,撕開包裝把東西分給了晏如和齊幼萱,又對許黯然說:「我其實還挺好奇,那個小偷你們找到了嗎?」

許黯然臉色頓時僵住,左右看了看,一副為難又充滿傾訴欲的表情。

「這事鬧得這麼大,肯定會傳播出去的。我們先了解清楚,免得自己說錯了話。」我補充道。

許黯然果然猶豫著收了他的小推車,低聲道:「這事兒也不是說不得,我們也怕大家不明真相,會造成一些不好的輿論。」

我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示意許黯然坐下:「也是……所以你們剛才為什麼把那個什麼徐女士給叫出去了?東西找到了?」

「沒有!」許黯然幅度很大地搖頭,一拍大腿,「哪裡有什麼翡翠觀音傳家寶,我還真以為出大案了呢!」

晏如驚訝地挑起眉,齊幼萱也脫口道:「假的?!」

「小聲一點!」許黯然右手抬起,虛虛地往下壓,表示縮小音量,「她或許確實有個傳家寶,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她根本沒有帶上火車!」

我來了興:「這個女人是賊喊捉賊呢!」

這就有意思了,那個姓孫的還給她撐腰,真的很好奇他知道真相後臉上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很好看。

「我剛剛聽到了一點兒,她好像給那玩意兒買了財產保險。」許黯然說,「也不知道她是蠢還是壞,腦袋空空就敢出來騙保。現在鐵路的安檢系統高級著呢,配備的監控也不是說著玩兒的。剛才警察不在,就是聯繫調取她入站口的安檢監控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關鍵時刻,許黯然故意停了,眼神在我、晏如還有齊幼萱臉上掃描。

「怎麼了?」我配合著問。

許黯然頗為受用:「監控顯示,安檢掃描她的行李箱,裡面根本就沒有一個輪廓是觀音像的。她可能是為了做戲做全套,確實在火車站丟了一個塑膠袋出來。但是警察去找回來了,裡面就是一個綠油油的啤酒瓶。」

許黯然說完,攤開手,一臉無語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

我轉頭對晏如挑眉,說:「你看我剛才說的,我們盜竊罪成不成立還不一定,但有人侵犯他人隱私卻是證據確鑿的。」

許黯然卻趕緊說:「那個姓孫的乘客和她其實並不認識,不是一夥的啊!雖然他的行為不對,但是出發點是好的,也是想要做點什麼事情……」

我當然知道,許黯然這麼說是不想讓我繼續追究。

我是什麼身份?鼎鼎大名的心理學家,知名學者!怎麼可能和一個連法律都不太明白的人一般見識?

可心底里細細燃燒的業火卻不是這麼說的。宛如火苗的憤怒灼燒著我,肺腑都生痛。

我想,我應該大度一點的。

齊幼萱低頭看了看她懷裡的包,咬著牙沒有說話。

晏如嘆了一口氣,眉目柔和下來:「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一定要給他們好好說清楚,法不責眾並不是對的,如果真的要追究起來,當其衝的就是他了。」

「一定一定!」許黯然咧嘴笑起來,起身道,「那我先去給其他乘客送東西。前面就是雪城站了,你們也收拾準備吧,祝你們一路順風!」

說完,許黯然就轉身去推他的小車。或許是業務不熟練,或許是剛剛經歷了這樣「離奇」的鬧劇,他擺弄了好久才推動小車,磕磕絆絆地往前去了。

而這時,火車的度緩緩降低,站台開始出現在我們的窗外。在站台邊矗立著一塊車牌,如一個沉默高大的人,迎接著四方而來的旅客。

藍色為底,白色字跡。

雪城站。

第1o章變故

你知道被拋棄後又再次被拋棄是什麼感受嗎?

你有體會過母親躺在血泊里,卻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哪怕打一通12o電話的無助嗎?

你有體會過被收養,又被毫無理由地拋棄的滋味兒嗎?

你有體會過在被堵在廁所里毆打,腦袋被按進便池的心情嗎?

你有體會過永遠找不到工作,四處碰壁,遭人白眼和歧視的窘境嗎?

你有體會過永遠不敢在家庭關係那一欄,填上自己父親名字的恐懼嗎?

你有體會過在火車上被毫無理由地當成小偷,口袋包袱被翻得一團亂麻,最後一點一點、一片一片跪在地上收拾起那些散落的自尊的感受嗎?

晏如曾經非常痛恨他的父親。

這個該死的殺人犯,這個該死的連累了他的殺人犯。

憑什麼呢?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沒有錯。可晏安德的罪孽,卻一時一刻不停地報復在了他晏如的身上。

晏安德殺人的時候,晏如才七歲。

在晏安德被判決的那一天,晏如也同樣被判決。

他社會性死亡,成為了人人喊打、人人避諱的「殺人犯的兒子」。他明明什麼都沒有改變,他依舊是那個他啊。可為什麼上午還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下午就一臉嫌棄鄙夷地避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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