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凯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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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庭酒吧是个什么地儿呢？九十年代末期，BJ夜晚的娱乐场所不多，年轻人没地去，基本上也就被大点的那么几个连蹦带跳的迪斯科舞厅给包了，北边比较有名的，杰杰算一个。南边的南城嘛，也就这家了，豪庭。
豪庭和杰杰，基本上都是我刚当兵走时开的，我在云南当侦查兵时，据说在BJ火的那是一塌糊涂。这地儿属于新鲜事物，大姑娘小小子都往那扎。中间探亲回来时，和大飞进去也感受过一次，帅哥美女的齐刷刷像下饺子似的摩肩接踵，四脖子汗流，整个舞厅里处处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由于这几个地在京城里特火，开出租的没一个不知道的，大晚上年轻人都奔那去。当然，这俩风格上还是有那么一丝差别，就是北城的杰杰，牌儿亮漂亮的姑娘多，玩得疯。南城嘛，相对中规中矩些，但是像拉拉呀和玻璃这类的人群比较聚集。
这些个词儿都是胖大飞教我的，黑不黑话的，我倒不觉得，反正心照不宣算是暗语吧，省的对着别人说什么女同性恋和男同性恋这些晦涩且极为露骨的词儿来的要怀柔些。也就记住了。
大背头，我这给人家起的这外号，一时半会看来还改不了口了，这老哥本名叫白斌，豪庭的正主儿老板，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白手起家也算。这个人不简单，绝对的投机分子，虽然BJ老炮儿，但思维模式嘛很南方，无利不起早。怎么说来着，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完全就是单独给他设计的。40多岁人了，换了仨媳妇，最后一位，比她小十来岁，俩人还都在店里忙活着，各玩各的，谁也不耽误谁。不过据大飞私下还说，大背头取向上可能有那么些问题，怪不得这店搞得…呵呵，这么非主流呢。
“我说白大老板，你能别跟这儿堵着通道嘛？咱能闪闪让我们仨进去听你说嘛？”
沈莉冷言的一语打破宁静。
“您瞅瞅，瞧我这着急立功了不是。哈哈，好您嘞，大不了一会我过去找您几位咱再细聊。…那谁谁谁啊，过来下，赶紧的，领沈队几位去C区后面，我安排好的那包厢。好好招呼哈！”
眼见大背头单手掌一拢嘴笑嘻嘻地转头喊了出去。
由于还没营业，我目光环视了一圈舞场，和我上一次来时比，貌似是略显得更大了，这回没上次那么暗，这才把整个舞厅照的一览无余。只见一众人等正在下面舞板上打扫着卫生拖着地，走路旁边过道上的人也在擦着桌子，远处的调控室里隐约有人对着下面的人喊来喊去，在抓紧时间调试舞池的射灯颜色。
顺着射灯我下意识向中央领舞区看去，还是印象中那根突兀的钢管戳在那，依旧锃亮。说实在，不由想回忆下上次那位姑娘舞动的步伐，正当我思忖试着追忆时，忽然，目光所及，正好目视到一个人，对，是她。是巧合吗，又是那个轻纱袅袅的姑娘正好登上了台，我边走边好奇地侧目而视，眼见她依旧身材婀娜，舞动着曼妙的腰肢开始动了起来…。而眼神与肢体上，此刻却显得似是多了些忧郁。
这一幕大飞也看在眼里，因为随着她上台，音乐变了，转而节奏欢快起来。
大飞转过头来拍我肩膀，说，“怎么着，瞅着牌儿亮吧？老邵。那就是丫大背头的小媳妇儿，毛妙妙。”
“谁？这女的？就是你说的那咱背头哥新娶的媳妇儿？”
我眼见大飞对我抿着嘴重重地点了下头。
我接着说道，“我去，原来这是老板娘啊这是！不对，我意思是，以咱白老板这实力，老板娘不得是深居简出吗，傍上咱背头哥这大凯子，怎么着还用得着抛头露面儿嘛！还这么地扎眼。”
“哎哟，邵帅，不都跟你丫说了嘛，各玩各的呀，谁都不耽误谁。要不是我帮莉姐执行任务在这呆过些个日子，我起初懵得和你丫现在一样，整个一涉世未深的无知小少年，不过后来，真他妈长见识，一瞅这两口子人家不一般，玩的那叫一个洋！”
冷不丁，前面炸雷似得传过来一声呵斥。我俩赶紧齐刷刷往前看，原来是沈莉。“哎哎哎，二位爷，眼睛瞅哪呐嘿，还能走得动道儿嘛？口水砸脚面了啊。收收嘿！”
我俩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洋装没事人似的。只见沈莉回身退回几步面对着我俩，插着腰破口大骂。“尤其是你啊，邵卫东，这才回来几天啊？能不能跟这胖大飞学点好啊？”
大飞不干了，说。“我说莉姐，不带你这么夹枪带棒捎带人的啊。古人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可没影响别人啊。再者，那丫头领舞还不让人看啦还？…我们那都绝对是，辩证地用批判加审视的目光在看待这些个新现象的。”
说完抹了下鼻子，一摸头不等沈莉反应过来，索性一侧身就从沈莉身边急忙闪了过去。
至于我嘛，退无可退，琢磨着身为一男的，也没怎么着的，也没啥可怕的，佯装咳嗽了声，正了正领子，若无其事地大步走了过去，不过，虽然没看沈莉瞪着的大眼睛，路过她身边时，还是能隐约感觉得到她钉子般目光的追踪，从她身上冒出的这股杀气，使我不免打了个寒战。
我们跟在服务生身后又绕了个回廊，顺着服务生抬手一指的方向看去。前面就是C区。
C区是整个豪庭迪斯科里最后方靠里面的区域，对着中央舞池，条状并行排列，一般这里不对散客开放，都是些半封闭的卡座和包厢。我们被安排在了一个挂着水晶珠帘子的包厢内。
“嘿，都在这呢！”
沈莉说。一进包厢，眼前沈莉的铁杆儿跟班小刘儿第一个起身敬礼，剩下的是罗警官和田警官。当然这仨都是便衣着装，小田和小刘儿倒是很得体，像个大学生。但这老罗嘛，着实不敢恭维，怎么瞅着还是和这里格格不入，活脱脱像个工商局来查照的公务员。
“有什么新发现吗？捡重点啊！”
沈莉坏笑地斜视着小刘儿特意补充了句。
“嘿嘿，是！”
小刘儿坐在那里挺直了腰，坐的笔杆条直。“众所周知，豪庭外围的犯罪现场上的死者职业为一名舞蹈老师，而我们查阅了当天的闭路监控。案发当晚，死者坐在A区的半围卡座。一直到晚上十点半离开卡座再也没有回来。他在卡座的时间约90分钟。从始自终都是一个人，且点了一瓶威士忌酒自斟自饮。看着根本不像是等人的样子，而当我们仔细观察时，不知道为什么，他貌似总是在盯着一个方向，从没有更换过。”
“什么方向？闭路监控多角度确认过吗？”
沈莉忙追问。
田晓梅接过来补充，“确认过，莉姐。我和刘儿经过监控室多个角度核对后发现，死者这90分钟目光全部聚焦在一个人身上。且不时自斟自饮。至于此人，相必刚才大家都见到了。就是毛妙妙。”
“毛，妙妙？是她？”
沈莉边字字吐出名字，边回头望向我和身旁的大飞。
“对，我们怀疑要不就是死者生前仰慕她，要么就是此二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才会让死者独自一人来这个场所来看毛妙妙。我们也加大对死者的相关背景资料的搜集，死者老师的身份平日非常正派，而甚少来这种地方，且据他们舞蹈学校反馈，他也将不久和自己的未婚妻完婚。他的离世，确实显得非常突然。”
田晓梅逐步补充到。
“那90分以后，离开时，你们查看了他的去向没有，直接离开了豪庭了吗？”
田晓梅凝望着沈莉，皱着眉又说，“我们通过多角度观看，死者离开卡座时，没有拿自己的皮夹克外套。他走时只身着着蝙蝠针织衫。由于过道没有监控，但通过对这里服务员走访问话，我们得知有人看到了他直行进入了男卫生间之中。后再也没见过。至于是如何突然在豪庭外河边被发现，这中间是空白没有任何线索。”
正当大家脑补着刘儿和小田的汇报情况，沈莉刚要张嘴讨论毛妙妙和死者关系时，我和大飞眼见着水晶帘子外，一个肥头大耳胖子扭搭扭搭地飘了过来，对，是飘着过来，配着头顶上那个反光镜般的大背头。
“嘘～老几位，先停一停，大绿帽儿，不，大背头飘过来了。唉，你说丫走路，怎么总那么劲儿劲儿的。娘了吧唧那劲头，真想踹丫一脚。唉，这孙子抠死算，估摸着那毛妙妙也没落着什么实惠，这桌上连个果盘儿都没有！”
大飞随手从桌上捏起一把盘子里的花生米，往嘴里扔了两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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