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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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的碑文迁过来的时候,是除夕前夜,上京日复一日地落雪,铺成暗无天地的白色,刮着刺入骨髓的冷风。
阿父在这样的日子里接到一封旨意,说是陈贵妃畏冷,要挖一处天然的温泉引到宫中,引到贵妃的芳华宫。
阿父也怕冷,可是不会有人要给阿父挖一个池子,他还是要安顿好我就领着队伍出去。
“阿父,御史中丞就是要给人挖池子吗?”
自然不是,可是现在宫中有哪位大人是各司其职呢?
大殷的皇帝不仁,官不官,民不民,还管什么应该做什么吗?
“满满,你是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你应该想的是阿父昨日给你买的那件裙子漂不漂亮。”
“很漂亮。”
我想起来那件小袄,实话实说,又把婆婆塞给我的汤婆子递给他,“阿父你要去外面,你拿着这个,就不冷啦。”
回应我的是阿父的温和地笑,以及长长的车辙。
永平年间的皇帝,有三宫六院,一位不少,可是那样一群绝色的女子到最后也只有这样一位陈贵妃。
而入主中宫的是一位自幼就被当做皇后培养的姑娘,温婉大方,如果她能遇见一位稍微正常的君主,便也不会在宫中就此隐姓埋名。
我见过那位皇后,殿试上三位天之骄子,状元任命尚书,探花尚了公主,在那场婚宴之上这位听说贤良淑德皇后一眼,她的确是和很多人说的那样,漂亮温柔,可我阿父说,这位温婉的皇后可能会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剑。
一个人怎么会做一把剑呢?
阿父肯定是又做梦了。
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说些胡话疯话,阿父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说胡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他有时候会看着空旷的地方喊阿娘的名字。
这个时候府中就没有人敢去他身边,下人与我们相处少,我常常听见他们说阿父是个疯子,担心自己有一天朝不保夕。
但是不是的,你们不要怕阿父,他只是有一点想阿娘了,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离阿娘这么遥远。
阿父不会杀人的,他最起码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小半个月之后,在皇宫之中天天下数道折子的催促之中,阿父终于完成了任务。
只是仅仅是这一处池子,就已经冻死好些人了,累死好些人了。
一千八百米的山路,再加上穿城过巷到皇城芳华宫,小半个月因为这一场几乎奢侈的宠爱死去了六个家庭的顶梁柱。
我以为阿父沉默的时候是在想那六个家庭会在这样的严寒的天气中,严苛的赋税之下应该怎么活。
可是他只是抱着我说,“满满,阿父回来了。”
他说他回来了,我好像是与他阔别半生那样久远,于是抱着阿父再也不肯撒手。
永平六年六月,帝南巡。
阿父若是出远门的话,必然是要带着我的,所以阿父告诉我,陛下去南巡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带着贵妃娘娘娘一起,但是没有皇帝陛下点了那样多的随从一起,却没有带陈贵妃。
“他当然不会带着贵妃去,杭州那边可是他的第二个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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