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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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其心可诛’的时候,眼中闪出一道寒光。
高行周道:“慕容彦是汉高祖同母异父的兄弟,大汉朝亡了,一定心中耿耿于怀。”
王峻道:“此人极不安分,我早就得到密报,他逃回兖州就在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之行迹,昭然若揭。”
高行周站起身来,道:“我父子愿为国除害,只要陛下有诏令,一定领兵铲除这个逆贼。”
征伐慕容彦这件大事,王峻可做不了主,当下道:“既然齐王想拔掉这个钉子,我明天就向陛下进言。”
高行周道:“拜托相公了。”
回去的路上,高怀德骑马跟在父亲后面。他至始至终都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着急巴巴的求见王峻,于是问道:“父亲为何要着急向王相公求教?”
高行周微微一笑,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王相公一身兼任宰相和枢密使,权势无人可及。论说亲疏远近,他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在陛下面前打听不到的事情,问问他或许就能豁然开朗了。”
顿了一顿,又道:“大周朝陛下以下就是他了,与他多亲近亲近,没有坏处。”
高怀德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高行周又道:“经过这件事,为父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为父已经六十有七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以后高家就要靠你了。”
高怀德看着父亲微霜的鬓角,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安慰道:“父亲没有老,还能驰骋沙场十多年。”
高怀德笑了一声,摇头道:“我头也白了,背也驼了,真真是老了。”
顿了一顿,又道:“我明天就回郓州,家里就靠你了。”
高怀德应声答是。
次日王峻进宫面见郭威,道:“慕容彦表面上规规矩矩,暗中却在招募兵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要不要派遣一员大将征讨他?”
郭威摇头道:“迟早要铲除这个肘腋之患,不过不是现在。”
王峻不解,道:“既然迟早都要动手,为甚么不现在出兵?免得夜长梦多,拖得越久,难免会横生枝节。”
郭威道:“大周立国不久,根基未稳,眼下要稳住局势。慕容彦虽然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毕竟没有明目张胆的举旗反叛。若是贸然出兵征讨,别的藩镇会怎么想?是不是会杯弓蛇影,惴惴不安?再说刘崇已经自立为帝,而且派遣次子刘承钧攻打晋州、府州了。”
郭威用缓兵之计杀死了刘赟,刘崇被他当成猴子戏耍了一番,又痛失长子,悲愤交加之下决计以牙还牙,于是在郭威登基不久,也在太原称帝。国号还是大汉,仍沿用乾祐年号。只是以原河东节度使十二州地域立国,地盘小的上不得台面。不论怎样,好歹也是皇帝,可以与郭威平起平坐了。他没有忘记亡国之仇,失子之痛,登基不久就派遣次子刘承钧攻打晋州、府州等地,先一点点蚕食大周地域。待到国势强盛起来,再伺机与郭威决一死战。
王峻问道:“是甚么时候的事?”
郭威道:“我先后得到李荣和折从阮的密报,刘崇派遣兵马侵袭,李荣镇守晋州,我并不十分担心。倒是府州地处河西腹地,地势险要,牵制着辽国和刘崇。一旦失去府州,就丢掉了河西。”
王峻道:“要不要禁军增援府州?”
郭威踱步沉吟,道:“那倒不必,一来折从阮文韬武略,常常出奇制胜。二来禁军奔赴府州,长途跋涉,说不定到了府州,刘崇却又退兵了。我打算除授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为陇西郡王,诏令他随时增援府州。慕容彦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刘崇才是心腹大患,稳住了河西,慕容彦也就不敢上蹿下跳了。你还记得前些时日,折从阮的外甥吿御状的事吗?”
王峻点了点头,道:“他状告李处耘,你把他贬为了宜禄镇将,调离了府州。”
郭威道:“折从阮还上呈了一道替李处耘伸冤的奏表,说他的外甥诬告李处耘,求我开恩,让李处耘仍旧回府州。”
王峻眉毛一挑,道:“如此说来,折从阮的外甥在说谎?”
郭威颔道:“是啊,我没有查明实情,就偏听偏信了,竟然相信了他的话,真是糊涂。”
王峻冷笑一声,道:“折从阮的外甥好大的胆子,骗人骗到你的头上来了,他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吗?”
郭威道:“既然李处耘没有错,还是让他回府州任职。至于折从阮的外甥,我不治他的罪,交给折从阮亲自处置。”
王殷心不甘情不愿的启程前往邺都,一路上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似乎游山玩水一般。其时已是二月时节,但是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始终没有转晴,这般寒冷,比起隆冬腊月不遑多让。人们还是笼起袖子缩着脑袋,冬天的厚衣服,一件也不能脱。王殷的心情比起寒冷的黄河水还要冰凉,想想当初,如果奉刘承祐的诏令,郭威能那么顺顺当当的谋朝篡位吗?自己的功劳虽然比不上郭崇、李荣、韩通等人,可是也有翊戴之功,而且不可或缺。升任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都指挥使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就被踢出了朝廷。‘过河拆桥’这四个字加在郭威的头上,丝毫不足为过。说一千道一万,终究不是郭威的亲信,因此受到排挤。这份心情,自是十分憋屈和无奈。
这天王殷一行进了邺都城,前面是节钺旗牌开道,他坐在高头大马居中,后面是数百名佩刀持枪的亲兵。一行人浩浩荡荡,径直前往节度使官署。来到节度使官署外,王殷翻身下马,早有亲兵快步入内通报。过了一会,柴荣和王朴走出官署。柴荣先行见礼,道:“我等候王帅多日,王帅总算是来了。”
王殷还礼道:“朝廷里有些事要处置,因此来晚了,叫你久等了。”
但见柴荣头身穿一副铜甲,未戴头盔。他心中不禁疑惑丛生,都是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节度使,品秩一模一样。自己头戴幞头,身穿紫色公服,腰系玉带。而柴荣却穿的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甲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名寻寻常常的军校。他大惑不解,忍不住问道:“柴帅如何这般装束,你的官服呢?”
柴荣微笑道:“其实诏书和官服一起到的,只是我现在只是暂时署理天雄军,还没有到镇宁军上任,等到上任之后,再穿上节度使官服。”
他一走出官署,就看到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数百名擐甲执兵的亲兵肃然挺立,这阵势比之天子出巡都显得气派雄壮,不禁心生警惕。王殷觉得他小题大做,又或沽名钓誉,虽然反感,但是碍于他是郭威养子的身份,并不点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柴荣道:“请王帅进正堂说话。”
两人并肩走进正堂,柴荣指着大案上摆放整齐的册子道:“这几本是天雄军将士的花名册和府库的账册,请王帅过目。”
王殷笑道:“我还信不过你吗?不必清点了。”
殊不知柴荣做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正色道:“这是公事,王帅一定要过目,交割清楚之后,我才能去镇宁军赴任。”
王殷见他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好推诿,只得略略瞟了瞟几本册子。柴荣道:“府库里尚存五千一百五十二贯铜钱,请王帅清点。”
郭威离开邺都的时候,留下三千贯铜钱,以备不时之需。这点钱原本不够放军饷、购买粮食草料。但是柴荣精打细算,省吃俭用,没有浪费一个铜钱。收缴赋税之后,竟然盈余了二千多贯铜钱。
来到府库,但见五千多贯铜钱摆放整齐,每一千个铜钱就是一贯,每贯铜钱都用麻绳串着。王殷虽是贪财之人,却没有把这点钱财放在眼里,笑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将来一定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口中虽然盛赞柴荣,心中却想不愧是做过买卖的人,敛财真是一把好手。柴荣哪里知道他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当下逊道:“王帅过誉了,我不过为国尽忠,为天子尽孝,恪守为臣为子之道而已。做好分内之事乃是本分,因此不敢稍有懈怠。”
顿了一顿,又道:“公事交割完毕,我该去澶州了。”
王殷送出官署,笑道:“我初来乍到,诸事繁杂,就不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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