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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江山被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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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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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骚韩通受赏赐行军法重进挨鞭笞

郭威带领众人绕城而行,正如白文珂和常思所言,汉军四面围城,河中城被围的铁桶也似,水泄不通。举仰望,城墙砖块之间虽然长满了青苔,无数刀箭痕迹和血迹清晰可见,更添巍峨雄壮气势。河中城上早已换上了叛军的旗帜,每隔数丈站着一名持枪叛军。城上刀枪耀眼,城外营寨林立,旌旗蔽空,气氛肃杀。

郭威又要观看城上动静,又要勘探城外地形地势,两者兼顾,心想:“攻打城池,四面合围,原是取胜之道,白文珂和常思做的没错。然则他们没有顾虑到河中城比起别的城池,更加高耸坚厚,最是易守难攻。李守贞拒不出战,一则抱着宁死不降的决心,二则志在拖垮汉朝。此战就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胜则江山稳固,败则社稷动荡。陛下命我领兵戡乱,就是要我战决,可是李守贞坚守不战,如何战决?再则战决,伤亡势必十分惨重。国家内忧外患,举步维艰,经不起伤亡惨烈的大战。李守贞既然不肯出来,就用引蛇出洞的办法,一点点消耗河中兵力。”

郭威在城外勘察河中地势,李守贞也在城楼上,居高临下观察汉军的一举一动。他五十岁不到,额头凸起,双颊深陷,相貌甚是奇特。一名二十五六岁身穿铁甲的青年站在他的身后,正是他的儿子李崇训。他迷信方术,某日聘请方士为家人相面。当那方士他到李崇训的娘子符氏说话,惊叹不已,说道符氏声若凤鸣,日后必然母仪天下,成为皇后。李守贞听信方士的谶言,内心躁动不安,犹是想入非非。放着好好的河中节度使不做,暗中积蓄粮草,招兵买马。不久刘知远晏驾,于是迫不及待的自称秦王,竖起了叛旗。

李崇训眼见一行人绕城而行,问道:“父亲,那人是谁?”

李守贞早已看到了郭威,轻描淡写道:“是枢密副使郭威。”

李崇训心中一阵紧张,忙道:“他带来了援军,那是打算攻破河中,河中岌岌可危,这该如何是好?”

李守贞见他惶恐不安,急的满头大汗,怒其软弱胆小,喝斥道:“你害怕甚么?”

李崇训道:“孩儿。。。孩儿是怕父亲打不过郭威。”

李守贞嗤之以鼻,道:“我驰骋疆场的时候,郭威还只是河东的小官。要不是刘知远做了皇帝,他能扶摇直上,坐上枢密副使的高位吗?郭威披挂上阵,看来小皇帝真的急了。只要再拖个一年半载,汉朝就完了。那时挥兵开封,天下还不是我的了?”

李崇训嗫嗫嚅嚅道:“父亲,你不是说事成之后,孩儿做皇帝,你做太上皇吗?”

李守贞瞪大眼睛,看了良久,嗟叹一声,道:“前人栽树,后人收获,父亲都是为了你。虽然你做了皇帝,可终究是我的儿子,终究要听我的不是?”

李崇训不敢反驳,唯唯诺诺。李守贞又道:“打仗的事不用的操心,父亲自有办法拒敌。你要看好符氏,李氏一族的荣华富贵和安危休戚系于符氏一身,别让她出事,少一根头也不成。”

李崇训答应一声,道:“可是粮食不多了,最多只够吃半个月。”

李守贞道:“传令下去,食量减半,再到民间收刮粮食。民间有藏匿粮食者,一律以通敌之罪论处,绝不姑息。”

李崇训答应一声,下了城楼。李守贞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叹息一声,心想:“我纵横沙场,杀人如同家常便饭,怎么生的儿子却如此软弱无能?他资质平庸,没有一点英雄气概,就算皇位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坐不坐的稳?”

念及于此,顿生虎父犬子之慨。

郭威走到哪里,李守贞就跟到哪里。他们算是老熟人了,不过从前是同僚,现在却成了敌人。郭威知道李守贞反叛之心决绝,因此也不劝降。李守贞眼见郭威绕城而行,心想:“他在干甚么?想用甚么兵法打败我?”

心中打定主意,河中易守难攻,无论郭威用甚么办法,只要以逸待劳,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两人遥遥相望,各自想着心事。

李崇训大步回到府邸,直趋中院,但见娘子符氏坐在人工开凿的湖边,卷起纱裙,赤着双足,在湖水里荡来荡去。她二十来岁年纪,云鬓高耸,眉目如画。两只玉足在湖中荡漾,划出一圈圈涟漪。其时艳阳高照,湖水潋滟,更显得玉足温润雪白。李崇训眼见两名侍女站在树荫下,不禁火冒三丈,吼道:“娘子在玩水,你们在躲荫,是怎么服侍娘子的?”

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符氏见他大无名之火,颦眉道:“是我自己要玩水的,你不是对她们火。”

又对两名侍女道:“你们下去罢。”

她容貌端庄典雅,话声也是清脆悦耳。两名侍女当即退下。李崇训走上前来,埋怨道:“你在湖边玩水,万一失足落水,又或者受凉生病,父亲又该骂我了。你这样任性,不是害我挨骂吗?”

符氏道:“现在还是八月时节,玩一会水会受凉生病吗?我又不是小孩子,好端端的也不至于失足落水。湖水不深,就算落水,也不会有大碍的。”

李崇训笑道:“娘子也玩够了,起来罢。”

说着为符氏穿上绣花鞋,扶了她起来,又道:“咱们回房罢。”

符氏摇头道:“房里闷热,湖边凉快一些,我还要玩会。”

李崇训道:“父亲说了,要你呆在房里,哪儿也不要去。倘若少了一根头,都要唯我是问。”

符氏白了一眼,道:“又拿公公的话压我,你自己有没有一点主见?”

李崇训道:“父亲的话是对的,我当然要听。”

符氏道:“整天关在府里,我都快闷死了。”

李崇训脸色大变,道:“甚么死不死的,太不不吉利了。等到打败了汉朝,娘子做了皇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暂且忍耐一阵。”

符氏皱眉道:“打败汉朝哪有那么容易?这句话你都说了几个月了,河中还不是给汉军团团围困?你们父子居然相信方士的话,当真好笑。”

李崇训道:“方士的话决计不会错,你命中母仪天下,成为皇后。你是皇后,我不正是皇帝吗?”

符氏叹息一声,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皇帝那么好当,岂不人人都能做皇帝?”

李崇训信心满满,昂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我想推也推不掉。那方士的话十分灵验,将来我一定能做皇帝,你也能做皇后。”

符氏见他迷信方术,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又是担忧又是着急,道:“那方士说我将来会做皇后,却没有说你能否做皇帝。痴迷方术,误人误己,总有一天你会追悔莫及。”

李崇训信誓旦旦道:“待到拖垮了汉朝,这天下就会姓李了,不过眼下正有个难关。枢密副使郭威披挂上阵了,他骁勇善战,可不比白文珂那般无能。”

符氏道:“听说城里的粮食快吃完了,有的人家饿的啃树皮了。这样下去,不必汉军攻城,河中城自己就不攻自破了。我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却猜的到结局。快劝劝公公,现在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还来的及。再一意孤行,李氏一族必有灭门之灾。”

李崇训见她说得郑重其事,起初也很害怕,转念一想,父亲老谋深算,决计不会赌上李氏一族的性命,道:“娘子莫要危言耸听。”

符氏见他执迷不悟,面露愠色,道:“你们父子都中邪了,都死到临头了,还做皇帝的美梦,真是不可理喻。”

言罢移步而去。李崇训急道:“娘子,你去哪里?”

追上前去,拽住符氏的袖子。符氏道:“我想静一静,你别跟来。”

她独自来到后花院,心想:“我怎么嫁了这么个窝囊废的丈夫?汉军迟早会杀进河中城,李氏一族必然满门抄斩。我年纪轻轻,可不能就这样陪着李家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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