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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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遗孤雄主憾离世
新皇立太尉露野心
行经镇宁军,这里是柴荣当初的祥之地,于是驻跸澶州。他把自己关在行宫里,谁都不见,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内外消息隔绝,群臣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一时之间,人心浮动,各种流言蜚语传的绘声绘色。众大臣找到张永德,七嘴八舌,询问柴荣近况。张永德皱眉道:“我和你们一样,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样了。”
魏仁溥道:“你是陛下的妹夫,只有你能进皇宫了,大家几天都没有看到陛下,很是担心。”
范质道:“我问过御医,御医说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时日无多了。要是这个时候出了甚么意外,谁也担当不起。”
张永德道:“好罢,我进行宫看看。”
正要离去的时候,众大臣却叫住了他。张永德问道:“大家还有甚么事?”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最后却都望着范质,举止神情古怪之极。张永德急道:“大家有话就说,为何吞吞吐吐?”
范质微微一笑,道:“驸马不要着急,群臣商量了一下,有件事请驸马问问陛下,几位皇子年幼,万一陛下不可讳,江山社稷应该托付于谁?”
张永德想了一想,觉得群臣想得周到,当下满口应承。
他叩开宫门,终于见到了柴荣,心中顿安,问道:“陛下安好?”
柴荣道:“静养了几天,精神好了些,你见朕有甚么事?”
张永德道:“陛下把自己关在行宫里,一连几天谁也不见,群臣担心,让我进来问安。陛下病情好转了,群臣也就安心了。”
柴荣微微一笑,道:“我在行宫里想些事情罢了,叫众大臣不要担心。”
张永德道:“众大臣还托我问一件事,万一陛下不可讳,而几位皇子又年幼,社稷宗庙该托付给谁?”
柴荣面无表情,瞵目而视,盯着张永德看了良久。张永德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勉强挤出笑容,道:“陛下看甚么?”
柴荣冷冷道:“这些话究竟是你自己想问,还是群臣想问?”
张永德察觉到他神情不善,道:“是众大臣托臣问的,其实众大臣也是一片忠心。”
君王还活着,就询问身后之事,这是犯了人臣大忌。张永德不明白,柴荣却洞若观火,群臣这是在把他当枪使。自己被人当枪使了还不明白,简直毫无心机城府,糊涂透顶。
柴荣重重‘哼’了一声,道:“朕观你面相穷薄,不足以当此富贵。”
耳闻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张永德自是满头雾水,心想自己不仅是当今驸马,而且还是殿前都点检,位极人臣,可谓富极贵极,还有甚么富贵可求?其实他还不知道写着‘点检做天子’的纸条,倘若知道,必然不会询问柴荣身后之事了。柴荣霍然而起,断然道:“启程回京。”
驻跸澶州这几天,柴荣一直在思考身后之事。身体每况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万一哪天真的‘不可讳’了。众皇子年幼,柴宗训只有五六岁,懵懂无知,不足以撑起江山社稷。只有一干文臣武将辅佐至成年,大周江山才能得以延续。文臣方面有范质、王溥、魏仁溥,足可放心。武将方面,李重进残忍嗜血,自己一旦殡天,不杀了众皇子谋朝篡位才怪。为江山延续之计,必须解除他的兵权,逐出朝廷,否则必生大乱。反观张永德忠厚善良,或许能忠心辅佐皇子。原本想授以兵权,但是现在看来,他毫无心机,听风就是雨,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委实难堪重托,也不能留在京师。除了他们二人,又有何人能够执掌兵权呢?侍卫亲军司那边,韩通虽然鲁莽,但是忠心耿耿,追随太祖至今,始终任劳任怨,恪守本分,值得托付。殿前司那边,赵匡胤早年辞去东西班行之职,离开富庶繁华的东京,来到澶州这个穷地方依托自己。此后虽然节节高升,但是每遇战事,依旧身先士卒,披坚执锐。能有今日之地位,是拿命拼来的。皇恩隆宠,自己待其不薄,投桃报李,他也会尽心尽力辅佐皇子。然则人心隔肚皮,万一韩通和赵匡胤那天心血来潮,忽然觊觎大位。他们麾下猛将如云精兵似雨,登高一呼,阶下百诺。谋朝篡位,简直易如反掌。为了防止他们谋逆,只交付统兵之权。而调兵之权,则在范质、王溥和魏仁溥三大宰相手里。武将会打仗,没有调兵之权,纵然想作乱也无所作为。文臣不会打仗,但是执掌调兵大权,也不能引兵变。如此一来,文臣与武将相互制约,武将与武将又相互制约。等到皇子成年,这些人也死的死老的老病的病了。收回军国大权,还不是一纸诏书的事。他机关算尽,环环相扣,此既帝王之术,制衡之道。
回到京师,柴荣当天就召见李重进和张永德,一纸诏书,解除了他们的兵权。李重进出任淮南节度使,虽然保留了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职,但是兵权已经不再,而在副都指挥使韩通的手里,他不过徒有虚名而已。张永德不再执掌殿前军,出任镇宁军节度使。听完诏书,李重进激愤莫名,心想柴荣用完了自己,就一脚踢的远远,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过河拆桥。在路上怕引兵变,因此只字不提。回到京师,自己这个猛虎入了樊笼,有力使不出,这才颁布诏书。除了乖乖奉诏,所有不满愤慨都是徒劳,委实棋高一着。他有勇无谋,智谋远远不及柴荣,一直以来都落于下风,这次也毫无还击之力。张永德虽然没有愤慨之情,但是满头迷雾,大惑不解。这次收复燕云失地,自己纵然没有功劳,也没有过失。无端端的解除了兵权,好没来由。其实他哪里知道,柴荣先看到了‘点检做天子’的纸条,然后他又受群臣指使,询问柴荣身后之事。柴荣不仅心生猜忌,而且大失所望,因此决意解除他的兵权。张永德至今不知道谶言之事,还以为柴荣病糊涂了。正要探问究竟的时候,柴荣道:“你们不要停留,立刻启程前往镇所赴任,去罢。”
李重进和张永德均想:“如此着急,这分明是在赶咱们走啊。”
两人无话可说,当下告退。
走出别殿,只见韩通和赵匡胤在殿外候命。他们对望一眼,霎时之间,终于明白了韩通和赵匡胤是来顶替自己二人的。韩通和赵匡胤见了他们,当下行礼。李重进装出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二位行礼,却是如何使的,折煞我了。”
韩通和赵匡胤见他装模作样、阴阳怪气,都觉匪夷所思。李重进又道:“咱们二人现在只是节度使了,但是二位手绾兵符,威风八面,要见礼也是咱们先向二位见礼。”
言罢深深一揖,接着又对张永德道:“驸马,你看清楚没有,你的部将顶替你来了。”
张永德依旧不辨真伪,听风就是雨,瞪了赵匡胤一眼,拂袖而去。赵匡胤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张永德,道:“驸马,请留步。”
正在这时,王继恩走到殿外,道:“陛下传见,二位将军请进殿。”
赵匡胤心想只有觐见陛下之后,再询问张永德了,当下和韩通走进别殿。李重进被解除了兵权,原本愤愤不平,但是转念一想,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个,反而心情大好,道:“咱们斗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陛下是赢家。”
张永德心情郁闷,默不作声。
柴荣道:“传见你们,是告诉你们,李重进和张永德都被解除了兵权,李重进出任淮南节度使,张永德出任镇宁军节度使。韩通,你升任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虽然李重进仍充任都指挥使,但是兵权在你的手里。”
韩通至始至终都任劳任怨,无论是郭威还是柴荣,一声令下,指向哪里就打向哪里,绝不说个不字,当下奉诏说是。柴荣又道:“赵匡胤。”
赵匡胤躬身道:“臣在。”
柴荣道:“你升任殿前都点检,执掌殿前军。”
郭威称帝之前,没有殿前军,只有侍卫亲军。他兵进开封的时候,得到过侍卫亲军的拥立,因此立国大周十分顺利。但是后来鉴于侍卫亲军权势滔天,大有凌驾君王皇权之上之势,恐难驾驭,因此创建了殿前军,用以制衡。后来经过柴荣扩编,两军兵力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乱世之中,兵权至关重要,不但是攻伐敌国的利刃,也是护卫宗庙社稷的盾牌。一直以来,都是李重进和张永德这两位与国休戚与共的皇亲国戚分掌侍卫亲军和殿前军,外人无法染指兵权。殿前都指挥使距离殿前都点检,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外人想要取而代之,不是难如登天,而是绝无可能,没有一丝机会。赵匡胤现在的官职是殿前都指挥使、归德军节度使,在他自己看来,已经登峰造极,到达顶处了,无法再升了。他沉着冷静,而且深有自知之明,不但没有喜悦之情,而且无比震惊。张永德没有过失,却被褫夺了兵权,实是百思不得其解。鍶簬茽攵蛧艏蕟╭ァんττps:。sしΖbsp;んττps:m。sしΖ。cΘmヤ
他心念电转,觉得此事非同寻常,于是问道:“臣有一事不明,驸马一向谨慎,素无过失,陛下为甚么要解除兵权?”
其中的隐情,尤其牵扯到那张写着‘点检做天子’的纸条,柴荣不能明说,只得道:“解除驸马的兵权,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匡胤大着胆子道:“臣才能浅薄,本事远逊驸马,难担殿前都点检一职,请陛下收回成命。”
多少人为了升官打的头破血流,他却倒好,升官反而推辞。看似糊涂,实则正是高明之处。柴荣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方道:“当初驸马举荐你,后来你一直做他的左膀右臂。如果取而代之,做了殿前都点检,你怕驸马记恨,还怕别人指着脊梁骨骂你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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