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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契丹军烧火之时,山坡上猛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昨夜互相骚扰,契丹军士累得紧,神经也开始麻痹,最初还以为黑雕军在骚扰。等到现不对劲时,黑雕军的弩箭已经射了过来。
从人数上来说,契丹军有两千多人,其中还有一千精骑,实力强于黑雕军。但是,黑雕军有大量强弓硬弩,且箭枝充足。两军各有所长,鹿死谁手,或末易量。
等到鹰军骑军全部调动过来之时,侯云策率五十精骑从后山冲了下去。到了平地,他们遇到契丹军并不接战,在马上射了几箭之后便脱离接触。
喊杀声渐渐远了,到最后完全听不到,五十骑稍稍休息,又朝定州方向赶了过去。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现前往定州道路上出现大量车辙印。
又追了一阵,在一个峡谷处出现了一队契丹人。这一队契丹人约两百人,还带有十辆马车。他们将马车绑在一起,堵在路上,正好将来路挡得严严实实。黑子契丹军长期与粟末人作战,还与更北的韦室人交手,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他们在行军时,前后方向都派有侦骑。侦骑现了这一股尾随的中原骑兵以后,黑子军将便在极为狭窄的峡谷处留下两个百人队。
黑雕骑手中有熟悉定州的军士,据他所言,要到定州,这个峡谷是必经之路。若是要绕过这个峡谷,得多走一天时间。
契丹黑子军两百人并不出阵,只是守在车厢后面。当黑雕军靠近之时,他们就躲在车厢后面射箭。这种乌龟战术让侯云策吃了大苦头。他两次率骑军冲到车厢时,又被契丹人射回,无法攻破车厢阵。
五十精骑都是黑雕军的宝贝,两次冲阵,黑雕军伤了八个,战死两个。如此战损,让侯云策心疼得心肝都在滴血。
一个小小的车厢阵就挡住了五十精骑,还造成了巨大损失,侯云策脑中曾经涌起不计一切后果都要攻破车厢阵斩杀所有契丹人的念头。他为了压制这个强烈的念头,退后给自己冶伤。
侯云策腿上中了一箭,所幸没有射到骨头。他试着想将长箭拔出来,这才现箭头有倒勾,硬拔,则会带出一大块血肉。他先用百炼刀割断箭杆,又用烈酒浇了伤口,再用布带缠紧伤口,痛得呲牙咧嘴。在治伤之时,他将满腔怒火强压了下去,承认自己败在车厢阵下。
侯云策将熟悉道路的军士叫过来询问一番,决定绕过这个峡谷,走另外一条道。
契丹军将终于率军攻进了定州衙门。
定州军将已经在阵前战死,契丹人在衙门捉住了定州刺史。虽然有羽陵作为内应,轻松攻入定州,但是在巷战时,定州军还是组织起数次反扑,杀死不少契丹黑子军。
黑子军是部族军,军将也是部族领。他在愤怒下,将刺史绑在衙门柱子上,一把火将其烧成焦炭。
黑子军原本就带有马车,又搜集城内所有马车和牛车,装满粮食和其他财物。在离开定州前,黑子军焚烧了定州粮仓。大火蔓延,定州城被烧成白地。
经过一天多跋涉,侯云策终于来到定州。
几十个骑兵在远处看到了定州城内的熊熊大火。
(第二十八章)
第29章猎物
从定州城逃脱的军士和百姓被带到侯云策马前。他们经历了一场屠杀,都吓得魂飞魄散,喝了黑雕军递上来的烈火酒以后,才能说话。
“定州全军战没。”
“刺史被绑在柱子上烧了,烧成黑炭,太惨了。”
“粮仓被打开,能带走的全部被带走。带不完的,被杂种们烧掉了。”
“契丹人将城内的马车、牛车全部拉走。”
“契丹人在城内杀人,不分老幼,年轻女子大多投井了。他们还抢了不少女人。”
……
定州军民的血泪控诉让所有黑雕骑手们都血脉贲张,目光望向侯云策,等等他下令,就向契丹军杀去。
侯云策眼睛直直地望着定州城内满天大火,想起了自己逃离皇城时的大火。他一直不敢想母后被烧死在皇城的惨景,每次想到这件事,总是尽量绕开,不去想。
今天定州烧起的大火,犀利地刺破了他给自己设定的障碍,五脏如被焚,比撕心裂肺更加让人疼痛。
初到中原之时,侯云策隐隐有一种过客心态,有隐隐的疏离感,没有将中原人当成自己的族人。他想的更多的是复国,至于中原百姓的生死距离他很遥远。随着与郭行简、郭烔、何五郎、李云、春兰、秋菊等诸人交往越来越多,他渐渐地认同自己就是中原人。
定州这一把大火,更是让他将中原人和契丹等胡族作了一个分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从火中飞出,扑进侯云策的脑海中。这场火,第一次让侯云策感受到了自己是中原人,与定州人、沧州人流着同样的血脉。而契丹则是异族,要想让异族成为中原人,要么是消灭,要么是征服。
侯云策面对跟随自己奔波百里的军士,吼道:“契丹人带着我们的粮食,抢了我们的女人,他们想要回到老窝,我们追上去,咬住他们,撕他们的血肉,你们敢不敢?”
骑手们皆消瘦,脸上尽显疲色。听到主将出的吼声,他们脸上肌肉绷紧,跟着吼道:“我们敢。”
骑手们往水囊里补充了水源以后,又煮了一顿热食,这才朝着契丹黑子军撤退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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