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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般護院鏢師頂多身手強些,可以保護商隊平安,打退半道的賊匪,跟殺人不眨眼還是有區別的。
這次馮華村如此乾淨利落被滅,6惟第一反應是:這不是尋常鏢師或江湖人能幹出來的,起碼也得是長期訓練的死士,又或者武功高強行動一致的侍衛。
公主仔細回憶了一下。
「柔然每年兩趟,會有商隊從大江南北帶東西過來,有些商隊的目的地不是柔然,而是往西的大食或大秦,也有繞一圈再往南走身毒的,但柔然人不是好相與的,常常會強迫他們用柔然的牛羊或皮毛換來中原的好東西,大多數商隊免不了被勒索,連可汗也不好管這些事。只有少數打通關節很有勢力的商隊除外,賀家就是其中之一。」
6惟覺得公主在柔然十年,對許多事情,方方面面的觀察都很細緻,可以說基本沒有浪費過光陰,這種事情換作別人,哪怕有公主這樣的身份,也未必會去打聽。
「這麼說,賀家跟柔然上下關係都不錯,那他們是站在公主這一邊嗎?」
公主道:「他們不站隊,如果非要說,他們跟已經逃亡敖爾告的敕彌關係更好一些,不過敕彌與他們也只是互相利用罷了。敕彌此人十分排外,瞧不起外族人,我在柔然十年也不入他眼,何況是這些商人。不過賀家能在柔然混得開,確實是有兩把刷子,你是在懷疑什麼?」
6惟懷疑,從長安到柔然,一些人,一些事,如珠串一般,串起一條長線。
這條線上的人,有無視天子權威意圖暗度陳倉將公主作為玩物的野心,有膽大包天屠村殺人只為金礦岩鹽滔天利益的貪婪,還有勾結柔然人在公主入城時製造刺殺的布局,數珍會、賀家,都只是這條線上的一環。
他們今日有膽幹這些,他日若有天大的好處,焉知不會幹出更駭人聽聞的事情呢?
6惟微微蹙眉,百轉千回,這些話一時半會說不明白,但聰明如公主,已經從他那一川眉字和兩人的對答里,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6郎猶豫了,你不想繼續查下去?」
「不是我不想查,是我覺得京城不想查。」
6惟不受她的激將,淡淡反問。
「您離京十年,還記得天子模樣嗎?」
她的天子堂弟啊?
6惟這一問,還真勾起了公主的回憶。
章騁比她小兩歲,從小跟著皇叔去藩地,並不長在京城——北朝有制,有封地之皇親,可往封地,但許多人留戀京城繁華,不願意赴封地長住。
皇叔因為先天腿腳有疾,不想留在京城遭人議論,早早去就封了,她十四歲那年,皇叔帶著章騁來京陛見,公主也頭一回見到了她這位堂弟。
當時可能是長身體抽條的緣故,他有些瘦弱,講話也不多,眾人聚在一起時,他總是默默觀察的哪一個,起初公主以為他是靦腆,後來才知道,他正處於變聲期,怕說話鴨子嗓被人嘲笑。
皇叔不止章騁一個孩子,只章騁是他早逝元配所出,皇叔想讓他開開眼界,改改那敏感的性子,回去時就將章騁暫時留在京城,說是半年後再接回去。
公主講了一件往事:「當時城陽王世子舉宴,因為都是自家親戚,男女不避諱,也沒分席,我與他們家郡主在說悄悄話,忽然便看見章騁怒氣沖沖站起來拂袖而去,旁邊的人都一臉茫然。後來我問了旁人,才知曉他們當時在聊一匹瘸腿的馬,章騁以為他們在含沙射影,暗諷自己父親。但那馬我也有些印象,原先是我父所賜,名叫寒光,是有一回在戰場上受傷才瘸的,我父皇十分可惜,還說要給寒光配種,看能不能生下與寒光一樣驍勇的後代。」
6惟沉默片刻,也講了一件事:「城陽王世子去年被陛下面斥無視君父,無禮無德,壓著他的爵位至今不讓承襲。世子母親老王妃臨終前希望自己能葬在父母身邊,世子便上疏請求扶靈歸鄉,陛下原本同意了,後來又忽然改變主意,說夫妻理應同穴,讓老王妃去跟老王爺合葬,世子因此不得離京。」
兩人對視一眼。
很多話不用說得明白,這兩件事已經足以說明許多事情。
皇帝這是壓了世子的爵位,生怕他回封地之後生事,只是答應之後又反悔,顯得不那麼大度。
少年的敏感持續到成年,就會變成多疑,尤其是手掌生死權柄的天子,多疑優柔只會讓手底下的人戰戰兢兢。
在這個南北並立,內有權臣,外有異族的時代,臣子對皇權沒有根深蒂固的敬畏,天子這種善變反而容易激起他們的野心。
公主有些奇怪:「陛下既是如此性情,這次進攻柔然,又是如何下的決心?」
6惟就道:「陛下抄家孫氏之後,國庫一時充盈,陛下想泰山封禪,朝中皆反對,說古往今來,無功不可封禪,陛下就說那不如打柔然好了,打贏就有功了。當時朝中的確吵作一團,左相趙群玉極力反對,右相嚴觀海卻贊同出兵。後來陛下收到您的信件,李聞鵲也給陛下立了軍令狀,說此番征伐柔然,定能一雪前恥,收復故土,陛下這才同意。當時李聞鵲大戰正酣,中間有兩場小仗敗了,陛下曾在左相慫恿下想過退兵,幸而捷報傳來,方才不再提起。」
他這一段話下來,公主對皇帝的性情,就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膽從心而起,遇難則止,有古往今來之大氣魄,畏險則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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