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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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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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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绮年她们在巷子里和街坊们互相拜着年。

贝当路的傅公馆里,下人们和门客们携家带口,正在后花园的草地上放烟花。

傅承勖却独自一人站在陈列厅里,手中拈着香,朝着牌位叩拜。

牌位上方的墙上还挂着一幅油画。

油画里是一对年轻的中国夫妇。丈夫穿着长袍马褂,手放在妻子的肩上。妻子坐在沙发里,穿着一套宽大且刺绣精美的旧式衫裙。

栩栩如生的夫妻俩面带慈爱的微笑,透过画纸和时空,凝视着下方那个已成长为松柏一般的男子。

千影门的上海分舵里,炮仗声震天响。

袁康做事虽雷厉风行,但他情绪稳定,对门徒要宽厚许多。所以这个年,所有人都过得前所未有地轻松。

“师父呢?”

小双抱着一个大烟花盒子,到处寻找袁康的身影。

“好像去看太师父了。”

大双道。

但袁康并不在师父曹震云的病床前。

他独自一人坐在卧室的窗边,小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黄花梨木盒子。

袁康把盒子里的银圆拿了出来,逐一擦亮,再放回去。

一共十七枚银圆。

最后,袁康又掏出一枚银圆,丢进了盒子里,盖上了盖子。

大年的头三天,宋绮年和柳姨她们逛庙会,游夜市,下馆子吃大菜,玩了个尽兴。

年初四,宋绮年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囊,登上了一趟驶往杭州的列车。

列车的头等包厢是一整节车厢,因是面向达官贵人的,装饰得极其富丽堂皇。车厢里不光有沙发,茶座,还有一个小吧台。

此时列车平稳地行驶在江南的平原上,窗外是萧索的冬景,车厢内暖气烘得人只用穿一层单衣。

傅承勖站在吧台后,熟练地调制着鸡尾酒。宋绮年穿着香奈儿风的白衣黑裤装,戴着层层长项链,坐在吧台前。

“宋小姐对敦煌的莫高窟有什么了解?”

傅承勖问。

“我知道那是一处佛教洞窟,有着上千年历史,最近十多年名气越来越大。”

宋绮年一边思索一边说,“但是自打出名后,这些年来洋人没少从洞窟里偷走宝物。佛像、经书、古画……甚至连壁画都整面整面地凿下来运走。曾经有人委托千影门去一个洋人家里偷一个佛头,据说就是从莫高窟里凿下来的。”

傅承勖摇头:“西方殖民者傲慢自大,唯我独尊,毫不尊重别国文明。就像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那么,这一次要拿回来的古董,就是从莫高窟里流落出去的?”

宋绮年问。

“是的。”

傅承勖将一杯呈现出渐变橘色的鸡尾酒推到宋绮年面前,“是一卷佛经。梵本的《大方广佛华严经》。这一卷经文刚流落到美国就被我义父收藏。义父笃信佛教,那时候又刚刚痛失妻儿,也经常临摹这篇经文,在经文中寻找一点安慰。我前阵子得知,这卷佛经被一位叫胡三清的富商收藏。”

“胡三清?”

宋绮年放下酒杯,“是三清烟庄的那个胡三清?”

“正是他。”

傅承勖道,“胡老板的烟庄开遍华东各地。他在南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鸦片园,自产自销,生意很是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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