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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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看他们都干了什么名堂,而不是听他们空口白牙,说得天花乱坠,白痴!”
沈玦用手指敲敲夏侯潋的脑袋,道:“我问你,谁引你进的案牍库?”
夏侯潋迟疑着说:“是持厌。”
“持厌为谁卖命?”
“弑心。”
夏侯潋攒眉道,“可是是我自己去问的。”
“你不问,他也有旁的法子让你进案牍库。”
沈玦慢慢道,“案牍库不是你进去的,是弑心让你进去的。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弑心想让你看见的,想让你听见的。你以为你走的路是你自己的路,错了,夏侯潋,你走的是弑心为你挑的路。”
“我的目的是杀他。他有病么?他让我杀了他自己?”
沈玦嘲讽地一笑,有没有病他不知道,反正伽蓝诗歌王八窝儿,除了夏侯潋,没一个是好东西。夏侯霈生杀不忌,但对夏侯潋是真心真意儿地好,勉强算半个。这话儿不能跟夏侯潋说,他低下头,沉吟着说道:“细枝末节咱们就不论了,总的说来,弑心在案牍库里向你传达了三样消息:一,你娘是他杀的;二,你是伽蓝住持继承人;三,你要去朔北刺杀。”
“照你的意思,这三样也是故意骗我的?”
“不全是,”
沈玦站起身来,靠在壁上摸着下巴沉思道,“你从案牍库出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秋叶怂恿你毁灭伽蓝,你非但没有继任住持,反而没了踪影。去朔北的也不是你,而是你哥哥。这三样消息里,最终成真的只有一样,就是你娘死了。”
“他杀了我娘,我一定会找他报仇。说来说去,你推断的结论还是他引我去杀了他。”
夏侯潋道。
“所以,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沈玦眼梢瞥向夏侯潋,慢慢道,“你杀了弑心之后,发生了什么?”
“……”
夏侯潋沉默了很久,道,“我离开了伽蓝,活下来了。”
他一直很奇怪他为何能够活下来,他知道或许是弑心在决战之前给他喝的茶有猫腻。可他不愿回忆,也不愿深究。弑心在他心里必须是个十恶不赦六亲不认的混蛋,只有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地要他的命。
“你说所有人都骗了我,还有谁?”
夏侯潋低声问。
“你师父。”
沈玦道,“他是这出戏里最重要的角儿。夏侯潋,你没发现么,你的每一步都顺着他的引诱。杀弑心、去栖霞山,哪样不是他告诉你的?”
沈玦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弑心、秋叶和段九的人名,将弑心和秋叶圈起来,说道,“依我看,这俩人才是一伙的。”
夏侯潋凝视着桌上的名字,天热,茶水干得快,秋叶的名字已经没了,弑心还剩下一个点儿。过往的记忆仿佛一团乱麻,纷纷扰扰纠缠不清,他脑子里一会儿是弑心那张枯瘦的脸颊,一会儿是秋叶垂死的叮嘱。伽蓝山寺叶如雨下,漫山秋声,遍野苍茫。
——离开伽蓝,改头换面。
夏侯潋沙哑地开口:“弑心和师父要我离开伽蓝。杀了弑心,伽蓝内乱,无暇顾我。师父指路栖霞山,我改头换面,伽蓝永远都找不到我。”
他缄默片刻,桌上烛火跃动,光与影在他脸上斑驳交错,他低头笑了笑,道,“少爷,你是说弑心这个老秃驴对我还存着骨肉之情么?费那么大劲儿,杀我娘,唱大戏,就是为了让我离开伽蓝。”
“我不知道。”
沈玦扶着额头,“不过,看这情形,要离开伽蓝,确实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夏侯潋没作声。
“有一个人很关键。”
沈玦把段九的名字重新写出来,最后那一笔拉得极长,像冷厉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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