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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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模拟了一下已经无法再从他眼中淌出的泪水。
他走在最底层的走廊里。
他下来了,他怎么下来的?奇怪,他记不清了,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搬开那些倒塌层叠的预制板和水泥砖块,但是总之,他现在走在地下最底层的走廊上了。
这里原本一片漆黑,但就在他思考发电机在哪的时候,天花板上的灯管闪了闪,随后就像应和了他心中的想法一般,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到处都是尸体,他见过那样的死状,被活着压碎,全身骨折,而且不如说那就是一切开始的原因,他在北地的军队服役时被希尔的投影体袭击,几乎全灭,他奇迹般的活下来,被送回后方,却失去了记忆。
但现在这一切显然是科因所为了,他真有这么好心会留德蒙特一命吗?
他停在一间实验室前,他忽然没来由的觉得,德蒙特就在这扇门后面。
他推开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德蒙特果然在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他几乎要以为倒在那里的是自己的尸体了。洛希走过去,抓着他的衣服,连拖带拽——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消失了,但是还好,反正他现在应该也不会需要它了——地把他弄到了试验台上,然后伸手去探德蒙特的鼻息,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感知到气息拂过皮肤的感觉。
于是他解开对方的衣服,在胸部的皮肤下,本该是微微颤动的心肌,但是此刻那里只有一片静止。
他又去看对方的脖颈,同样,没有找到任何动脉规律搏动的迹象。
不。
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摸不出对方的身体是否还有温度,但是看上去这具尸体仍然柔软,他连忙去取来门边放着的aed设备,把电极片连到对方的胸脯上。
他必须得活过来。
洛希这么想着,然后启动了设备。
“我以为你会移动开,就像你之前一直对我们做的那样,把我们在各个地方丢来丢去。”
这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话,语气平淡无波,仅仅是陈述现实。
“还是说你只是借用了娜娜莉的能力?现在她死了,所以你用不了。”
德蒙特睁开眼睛,无影灯的白光有点刺眼,他几乎要流泪了。
他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于是他将视线下移,注意到几根皮带把自己牢牢束缚在了这张手术台上,而洛希坐在一边,他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窥视不清。
他没有回答洛希的问题,他很确信自己之前是死了,而且死了很有一段时间,无论如何不可能被救活过来,该死的科斯莫,偷偷避开所有人把科因跟北地那团巨大的黑泥巴混在了一起,说不定这才是他去北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最后关头凭借那家伙能字面意义上碾压所有人的暴力直接挫败他的一切计划,什么关闭裂缝全都是掩人耳目的说法——所以,他为什么在这睁着眼睛,心脏鲜活地搏动?
没有人能做到起死回生,没有人。
他思索着这一切,然后忽然明白了过来,不由得露出一个有点惨淡的笑容。
科斯莫曾经让佩斯特对他传话,说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新世纪的神明,现在看来,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威胁,科斯莫大概也没有威胁人的癖好,他仅仅是对既定的现实进行描述。
新世界的神明坐在一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可以心想事成。
“说点什么,爸爸。”
他开口道。
然后德蒙特不受控地张开了嘴,吐出了正在他脑中徘徊的句子:“我不记得我有把你教得这么迟钝。”
“这不怪我,”
他说,“乌鸦拿走了我的感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在我把你捆在手术台上时又慢慢都回来了,但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说话时,不断用右手摩挲着左边小臂,似乎对失而复得的触觉感到新奇一般。
“祂没有还给你,是你自己重新创造了它们,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吗?我之前已经死了,你是最后活下来的人,你成为了这场祭典的赢家。”
“那种事之后再说吧,乌鸦也没来找我,祂大概觉得我的选择很无趣,爸爸,你知道吗?我在科斯莫和正确的事之间,选择了正确的事,我很想选他,非常,非常想,但是那样的话,我们走到如今,牺牲的那些人算什么呢?你成功后,又会做多少糟糕的事呢?我不能背叛他们,我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洛希近乎梦呓般说到。
德蒙特对此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选择拥抱社会规范的人早晚会后悔,他说:“话说完了吗?你想对我说的事就这些?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解,想哭就去抱着你男朋友哭好了——哦我忘了,你没选他,不好意思。”
洛希没吭声,于是他又说:“你把我绑在这就想说这些?话说完了,那你想把我怎么样?想杀了我?还是想把我丢在这,任我自生自灭,随便哪个都行,你可以动手了。”
洛希说:“我想你忏悔,爸爸,我想你挽救一下自己无可救药的灵魂。”
德蒙特哑然失笑,他心想这小子在做正确的事上已经有他妈的执念了,不过也正常,他都为了这个信念抛下了自己的爱人,沉没成本这么高,他回不了头也正常。
他只是说:“我没什么可忏悔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洛希嘟囔道,从旁边取过一个装有手术工具的盘子,端着它朝德蒙特走了过来,“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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