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伤(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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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来临之前,谢安民提着一个私人订制蛋糕,来到“知音白茶坊”
找王子安。
钟子期不在,这让谢安民又庆幸又失落。庆幸的是,不用打照面,就不必为那晚的举动道歉;失落的是,她其实还挺想见到他的。
王子安将谢安民领进办公室,谢安民将蛋糕放到办公桌上,打开了盒子,说道:“这款蛋糕别出心裁,专为三十岁男人设计。你看,它采用了深蓝色和金色的搭配,象征着三十岁男人的成熟与稳重。蛋糕表面装饰着精致的糖霜雕花,以及一个小巧的金色数字‘30’,代表着你步入而立之年的重要时刻。在蛋糕的中央,摆放了一辆精致的糖制跑车模型,寓意着你的事业将以超快的速度获得成功……”
谢安民弥补的生日祝福显得生硬而牵强,王子安的嘴角却翘起来数次,无论用怎样的意念都压不下去。
“对不起啊,王总,那天我搅黄了你的生日……”
“你今天不是来给我补过了吗?”
那天是四个人过生日,今天是两个人过生日。王子安更喜欢今天。
谢安民来给他补过三十岁生日,对王子安来说是意外的惊喜。
谢安民在蛋糕上点燃蜡烛,给王子安唱生日歌,王子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大约许好了愿望,又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将生日蜡烛吹灭。王子安许了什么愿,谢安民没有问,王子安也不能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他们在茶几旁一起吃蛋糕,甜甜的奶油让人心情愉悦。
“你为什么喜欢那首歌?”
谢安民问。
王子安知道谢安民问的是哪首歌。
“第一次听的时候就很喜欢它的歌词,还有伤感的旋律。”
王子安说。
“第一次,是谁给你唱这首歌的?”
“我们新兵连的班长。”
谢安民想那也是个受了情伤的人吧,每个喜欢那首歌的人,都有一个为情所伤的灵魂。
新兵连的班长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儿子,离婚原因不再赘述,那是属于一名军人的隐痛。后来,他在一列动车上认识了一个小九岁的姑娘。姑娘很高,一米七一,而班长也才一米七五。姑娘个子很高,却无法将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班长搭了一把手,两人坐在邻座,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车到站时,姑娘加了班长微信。
班长转业后曾有个稳定的职业,但因离婚时,前妻不停到单位闹腾,只好辞职去杭州打工,也正是去往杭州的动车上,认识了那位小九岁的姑娘。没想到过了几天,那姑娘竟然追到了班长打工的厂里,让班长给她介绍一份工作。班长在自己打工的厂里给那姑娘安排了一份工作,两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快就相知相爱,灵肉结合,纠葛了四年时光。
那四年,姑娘为班长怀过孕,流过产,割过腕,拿了四次户口本,也没能和班长修成正果。姑娘的父母执意反对两人的恋情,因为他们不想女儿嫁给一个大九岁的老男人,还要当后妈,而班长,经历了一次婚变之后,对婚姻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
一对相爱的恋人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无情,分道扬镳。
拿了四次户口本也没能和班长领证的姑娘,背后是家人的反对、逼迫,眼前是看不到头的虐恋羁旅,终究选择了放弃。
她打算放弃自己被爱情与亲情凌迟得面目全非的生命,于是在班长跟前割了腕。年轻姑娘白皙的手腕如棉絮般破碎,青春的热血撒了一地。在吵架中失去理智的班长,被恋人倒地的身体和殷红的鲜血拉回了现实。
他叫了救护车,将姑娘送到医院抢救。姑娘的命最终救回来了,可是她的爱情死了。她心灰意冷,在父母的安排下嫁了人,而班长为了忘记刻骨铭心的爱情,日日在手臂上烫下烟疤。
后来,姑娘竟然离婚了,带着离婚证,再次找到班长,希望破镜重圆,弥补曾经的遗憾。可是班长的心早已死寂如灰,姑娘在经受一场婚姻的捶打时,班长也正在心灵荒漠里长途跋涉。
他终于从荒漠里走了出来,在感情的沙尘暴里九死一生地完成逃难,重获新生。他的心已经复归平静,不再需要烫烟疤来掩盖痛苦了。姑娘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死去的旧人,被掩埋在记忆的荒冢里,长满野草,落满尘埃。
这一次,姑娘比曾经割腕时更绝望,她揣着离婚证和户口本奔赴旧爱,却连旧爱的面都没见到。
王子安顺利完成新兵连的训练,去往城市边缘下连队,班长转业了。新兵送别老兵,班长流下意气风发的眼泪。多年后再见面,意气风发的班长已经变成一个唱《丢了幸福的猪》的悲伤男人。
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终究是儿女情长,耽误了英雄。
KTV里,班长当着王子安的面深情款款唱了一首《丢了幸福的猪》,那伤感的旋律,忧伤凄美的歌词,一下吸引了王子安的注意力,自此王子安偶尔就把这首歌翻出来听听。
如果王子安知道,班长第一次在他面前唱《丢了幸福的猪》时,在夜晚的首都,有个年轻人也正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唱这首《丢了幸福的猪》,一定会慨叹命运的神奇。
那是他送给谢安民的分手礼物。唱完那首歌,他就要远渡重洋,在美利坚的土地上留学、扎根。他是打算带谢安民一起去的,他们是中学就相恋的少年爱侣,彼此交付最纯真、最澄澈的自己,不论情感,还是身体。
彼时,谢安民正以“天才少女作家”
的身份破格录取名校,尚在读书,还未毕业。而他的父母却要求谢安民放弃名校求学的机会,陪伴他远赴大洋彼岸的国度求学,做伴读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填补他的情感空虚,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谢安民何等高傲之人,怎会做这样的妥协与让步?
谢安民父母倒是提出一个退让的要求,放弃名校可以,去异国伴读也可以,只是两人要先领证。奈何,他的父母执意不肯,没得商量。谢安民不能为了他,放弃国内的学业和亲人,他也最终选择放弃爱侣,另攀彼岸的高枝。
现实的反复衡量,磨损了感情的卷尺。卷尺何其软,现实的残酷却是冷冰冰、硬邦邦。
流年似水,岁月催人老,只余一首《丢了幸福的猪》,在王子安和谢安民的脑海里反复盘旋。
大概是回忆使办公室里的气氛太凝重了,蛋糕上的奶油都显得甜腻了,王子安站起来对谢安民说:“明天,我和子期要去市里的篮球俱乐部打球,你跟我们去看吧,当我们的啦啦队。”
“你们去市里打篮球?”
谢安民问。
王子安笑着点点头:“人大梅文鼎主任邀请,我们就去咯,周末练练球,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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