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儒生肚里能撑船我当额前也跑马(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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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牌宰相,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其父也是官至右羽林将军的大人物,许远从小门风严谨,饱读诗书,开元二十九年,三十一岁便进士及第,安贼反叛以后,许远临危受领睢阳太守一职,被皇帝李亨委以重任,将睢阳这个战略要地交到他的手上,期盼他能延续家族风骨,顾念李家恩德,替皇帝守好国门。许远自己从受命以来,殚精竭虑,未雨绸缪,他将祖上十几代人积累的家业传承都不顾,更是变卖祖产,广撒私财,招兵买马,做了个人人取笑的败家子。可是许远对这些酸言醋语不做理会,一心只想着不负皇帝重托,像高祖一样做个兢兢业业的老黄牛。
反贼势头如荒原遇强风,熊熊战火竟越烧越旺,眼看着就快到了许远的睢阳城下,他一直命人打听天下各郡县的情报,结识联络那些反抗义士,其中雍丘县的县令张巡为人正直,风骨倔强,胸中沟壑纵横,在雍丘宁陵等地硬
抗叛军也是战果卓著,为了最大化的保全睢阳城,他早早就派人与张巡书信往来,商议一些合兵计划。更难得的是之后,张巡人马刚到睢阳,许远就当着数十文武官员的面,将睢阳太守符令交予张巡之手,底下人对他的举动无不震惊莫名,败家子不够,竟是还要做一个辱没门楣的蠢材。十几代人钻研打拼出来的政治基业,十来万人的生杀大权就这么拱手让给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角色,这得有多蠢的人才能干出来这事。
许远何等人也,名门之后,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皇家权贵,更不是那些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纨绔子弟。他官至从四品,一方太守,朱红官袍加身,何等地位尊崇。张巡其人,只是传言进士出身,颇有谋略,一个小小七品不到的县令,穿着寒酸的绿衣,何德何能跨过九个级别,被一方大员尊为领。但是许远却态度坚决,他力抗众议坚持主见,底下人又敬畏张巡的势力强横,只是心中难免对这个来的县令敌意满满,腹诽不已。
墨升来时,刚过完年,张巡还没到睢阳,许远虽不知墨升的真实底细,但仍然对他礼遇有加,没有半分轻视,时长还会亲自拜见,问询他的吃穿用度,请教一些守城策略。数次交谈试探之下,许远对这个神秘的墨门子弟也是有所了解,从对方言谈举止中渗透出的智谋,应该不似做假,可能还真是那墨家后人,许远打定了主意,等到张巡到来,他一定要将墨升举荐给张巡。
墨升对张巡一开始是很有敌意的。
一方面是骨子里的学派斗争。他是墨者,出身更是高贵,是墨翟一脉的嫡系传人,祖姓为高贵的“子”
。先祖墨翟创立学派,他们后人便以“子”
为姓,以“墨”
字为氏,传到他这一代,被赐名为升。由于先祖创立了“墨家学说”
,影响空前,学出“道”
之一脉,虽然师从儒学,但墨子觉得那些儒生们不务正业,只会耍嘴皮子,便另立学,与当时同样如日中天的“儒家学说”
分庭抗议。诸子百家,非墨即儒,何等风光。两门弟子也是博学多才,互有千秋,只是到了后来,孔子死了,自己的老祖宗也不在了,下面的人便开始争斗,他们都以“学家正统”
为说辞,一时间针锋相对,热火朝天,你捧《论语》我读《墨经》,我笑你孔子锅灶烧不黑,你骂我墨子板凳坐不暖,双方引经据典,荤话恶语,车轱辘话说的越来越离谱,真正做学问的却没几个了。……
一方面是骨子里的学派斗争。他是墨者,出身更是高贵,是墨翟一脉的嫡系传人,祖姓为高贵的“子”
。先祖墨翟创立学派,他们后人便以“子”
为姓,以“墨”
字为氏,传到他这一代,被赐名为升。由于先祖创立了“墨家学说”
,影响空前,学出“道”
之一脉,虽然师从儒学,但墨子觉得那些儒生们不务正业,只会耍嘴皮子,便另立学,与当时同样如日中天的“儒家学说”
分庭抗议。诸子百家,非墨即儒,何等风光。两门弟子也是博学多才,互有千秋,只是到了后来,孔子死了,自己的老祖宗也不在了,下面的人便开始争斗,他们都以“学家正统”
为说辞,一时间针锋相对,热火朝天,你捧《论语》我读《墨经》,我笑你孔子锅灶烧不黑,你骂我墨子板凳坐不暖,双方引经据典,荤话恶语,车轱辘话说的越来越离谱,真正做学问的却没几个了。
墨家宗门不幸,更是在先祖亡故后,不久一墨分三家,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各个都自诩正统,别说继承扬墨家学说,天天先忙着内门争锋,外门贬儒,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好好的一门学说,硬生生展成了市井勾当的宗门势力。当然被后辈子孙玩坏的也不是他墨学一门,那些天天喊着“天地君亲师”
的腐儒们,也是辱没祖宗,好好的儒学不搞,也变成了儒教,整天的欺上瞒下,愚弄百姓。不过比惨,他们墨家还不算最,当时的百家争鸣,到了现今,断了传承的十之**,就连万学之祖的“道家”
也被整出了无数的教派分支,想到这里,墨翟先祖朝见天道时,也不至太过丢脸。
但是可气的是虽然那些腐儒们大多夸夸其谈,但是后世却也出了几个真的学问人,一个孟子一个荀子,都是顶了不起的真儒,只是到了汉武帝时,那个姓董的心狠手辣,一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竟把他们这些人都逼上了绝路,很多学门,没了土壤,撑不了几代人,自己也就死了。他们这一支是嫡传,祖宗根基不能断,只好隐蔽不出,不再挣那些虚名,苟活至今别说跟儒教打架了,能延续下去已经是幸运,搞不好就像那些遗失了的别家学说,要不是被老大哥道家收入《道藏》,怕也是成了无根之草孤魂野鬼。
虽说年代久远,但是他们墨家弟子骨子里对儒家的敌意还是没有放下,毕竟在他们墨者看来,要不是儒家这些坏坯子,他们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眼下这个张巡虽说名声不错,算是不错的读书人,可毕竟是儒门出身,怕是对他这个“墨家宿敌”
也不会太友好。
除了学识门户有别,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张巡虽然有点本事,但何至于被许远奉为马,统领三军?他凭什么?许远虽然也算是儒生,但人家是士族出身,家学渊博,而且这些日子对自己礼遇有加,谦逊尊重,是有知遇之恩的,如此君子风度,墨升自然对他很是敬重。至于那个张巡一来就争权夺利,果然一副儒教小人嘴脸。
自从知道张巡要来,墨升的心里一直没有停止过争斗,他既怕受这儒生的羞辱,又丢不下墨家信仰,更舍不得放弃祖地的无辜百姓,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后来他也想通了,这睢阳古城是他们墨家的祖地,先祖墨翟就是这睢阳人,所以这次天下大乱,族内商议,派他来坚守这里,一来慰藉先祖英灵,二来保百姓平安,不能让先祖“平民圣人”
的称号辱没了。只是那个可恨的张巡如果真的百般为难,便为了百姓受他羞辱又何妨,反正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舍下性命的打算,更何况这些不痛不痒的窝囊气。
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虚名。
“张巡是真儒,我比他差三十里!”
这是后来墨升的肺腑之言。张巡来到睢阳第一天,许远率众出城相迎,而且就在城门口,当众将睢阳城的符印令牌交到了这个还没进城的外人手里,张巡虽然多次推辞,但是许远态度坚决,张巡只好告了声罪,就在众人面前接了睢阳鱼符。之后的接风晚宴上,张巡堂而皇之毫不客气坐在了主位上,一副当家作主的姿态,这个举动别说墨升这个外人,许远帐下的亲信更是怒不可遏。文官言辞激烈,武将就差当场掀桌子,但是许远大声呵斥,更是要将几个愤而离席的将军当场撤职,差点引起更大的冲突。眼看着宴席之上局势渐不可控,张巡帐下站出一员巨大的武将,此人一掌击在硬木桌上,将木桌拍的炸裂开来,然后起身离席而走,来到了院中。他打量院中物件,看中了庭院小景中一匹青石马,他也不言语,走到那石马之前,绕行一圈。众人被他的举动也是搞得一呆,忘了争吵,都注视着那巨人的举动。那巨人也不说话,打量了石马好一阵后,一手握住青马前腿,一手握住青马后腿,双手同时用力,闷喝一声,竟将那石马缓缓提起,举过了头顶。……
这是后来墨升的肺腑之言。张巡来到睢阳第一天,许远率众出城相迎,而且就在城门口,当众将睢阳城的符印令牌交到了这个还没进城的外人手里,张巡虽然多次推辞,但是许远态度坚决,张巡只好告了声罪,就在众人面前接了睢阳鱼符。之后的接风晚宴上,张巡堂而皇之毫不客气坐在了主位上,一副当家作主的姿态,这个举动别说墨升这个外人,许远帐下的亲信更是怒不可遏。文官言辞激烈,武将就差当场掀桌子,但是许远大声呵斥,更是要将几个愤而离席的将军当场撤职,差点引起更大的冲突。眼看着宴席之上局势渐不可控,张巡帐下站出一员巨大的武将,此人一掌击在硬木桌上,将木桌拍的炸裂开来,然后起身离席而走,来到了院中。他打量院中物件,看中了庭院小景中一匹青石马,他也不言语,走到那石马之前,绕行一圈。众人被他的举动也是搞得一呆,忘了争吵,都注视着那巨人的举动。那巨人也不说话,打量了石马好一阵后,一手握住青马前腿,一手握住青马后腿,双手同时用力,闷喝一声,竟将那石马缓缓提起,举过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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