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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比平常孩子聪明,也比平常孩子冷漠,他不喜玩耍,不喜吵闹,夫妻两送他去学堂,很快他就能越那些学龄比他长的学生。
黄老爷和邹芸只当他是个特殊的孩子,依然对他好,家里不富裕,但给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一家和睦,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
学堂有个学子看不惯黑河抢了风头,不晓得从哪里听来了他的事,骂他是“桥洞里的烂板鞋”
。
黄老爷作为夫子,没能为黑河说话,怕他以后更受排挤。
没几天这个学生落水溺亡,邹芸看见那孩子的尸体从河里捞出来,脚上少了一只鞋子。
鬼使神差的她又去了那个捡到黑河的桥洞,在一堆烂木头里,她翻出少了的那只鞋子。
“娘亲,你找什么?”
邹芸心中大骇,桥洞的角落里,棕色的眼珠子半隐半现,只能看清黑河的上半张脸,他束的带子垂下来落在肩上,那是她亲手给他绣的,款冬的花样,很适合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邹芸把鞋子藏在身后,和黑河对视良久,才道
“回家吧。”
她从桥洞深处走出来到他身边,想牵起他的手,这下能看清黑河的五官了,邹芸曾想着要把他养的像年画里的福娃一般,但无论怎么喂养,野狗也只能是野狗。
他脸上是笑着的,嘴角拉的很上,不协调的戏谑感和邪恶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共存,仿佛在说他的挑选是正确的。
邹芸胸中徒生一股郁气,逼得她两脚浮软,意欲干呕。
她才明白。
不是自己捡到了他,是黑河选择了做谁的孩子。
回去后她对这件事闭口不言,这是她养了三年的孩子,她才刚学会怎么为人母,但生的事就是生了,她是一个杀人犯的母亲。
再过了一年,有一天黑河回家来,他为自己的养母梳,给了她一封信,里边有黄老爷在私塾私下收礼的账单。
黄老爷在私塾做教书先生,平日里学生给他带些鸡蛋,糖饼什么的也会收下,但不会拿人家贵重的礼品,除了前段时间给她带的那盒胭脂。
邹芸不可能让她夫君这把年纪了还受人非议,他是读书人,她让他无嗣已是对他不起。
她脑内一片白芒,像个人偶一般坐在梳妆台前,只听见黑河说
“我要重选了。”
铜镜里映出他锋利的五官轮廓,眼角细长,什么都没变,连那半阴半阳的笑容也拉到同样的高度。
黑河结识了平阳候府的老侯爷,平阳镇只是他封地的一小块。
平阳侯府内妻妾成群,数不清有多少无故夭折的孩子,老侯爷已然不能生育。
底下唯一一子是个痴儿,这痴儿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生下他时难产去了,平阳侯不可能让一个痴儿继承爵位,引人耻笑。
过程很顺利,不论是出于现实还是情感,黄家都没挣扎。
两台轿子,一个聪慧不凡的候门少爷,一个痴傻呆愣的寒门子弟。
好在邹芸是幸运的,一个真正的福娃降临在了她家里。
陪她说话,叫他娘亲,捡一些好看的小石子送给她,给她编花环,他一点不适应也没有,仿佛天生就是她的孩子。
连名字都没有,就这样生活在那个吃人的大宅院里,牛鬼蛇神无视了他,才让他长到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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