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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马沟的冬天杏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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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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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安屯说。

“安屯兄弟,你说在这事上要我……咳咳咳……”

因为兴奋,郭晋平一句话没有说完又连声不断地咳嗽起来。等他又把一口浓痰吐到炕席底下后,郭安屯说:“这事只要你报个名同意入社就行。”

“同意同意,当然同意。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事上门了还能不同意,同意,十二分的同意。”

郭晋平是卧马沟第一个同意入社的群众。

从郭晋平的场院里出来,郭安屯又拐进他亲哥郭满屯的场院。

郭满屯土改的时候分了上房里的五间西房,一分下他就领着全家搬住进去,住了一辈子土窑的穷汉从没有住过这样的砖房,本想好好地住在砖房里享几天福,可是后来他害了一场病,请先生抓药花费了不少钱,就把那五间一砖到顶的西房卖了,就领着老婆孩子又搬回到原来的窑里,遭遇了那次病魔,郭满屯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好在儿子庆合十三四闪起来快接上力了,不然他的日月不会比郭晋平的日月好到哪里去。郭满屯还不在他兄弟的互助组里,当年成立互助组时,他还住在上房院里,就入了吴根才的互助组。他也是没有畜力的农户,原来倒是有一条草驴,也是土改时分下的,后来害病把房子都卖了,还能不把草驴卖了。

郭满屯听兄弟前前后后一说,觉得这农业社和土改一样是共产党办的又一件大好事,当下就满口答应,同意入社。

郭安屯联系的第三户是李中原。李中原在卧马沟算是中等偏上的农户,郭安屯所以要上李中原的门,是因为他俩交情深,是结拜过的弟兄。年轻的时候李中原在下马河集上惹过一起事,当时被三五个人围在大十字上差点让人把脑袋给砍了,幸亏郭安屯拔刀相助,用一根担柴的扁担把他救出来,从那以后两个人就结拜成了异姓兄弟,成立互助组时李中原二话没说就跟了郭安屯。他们有过那样的交情不跟着走对不起良心,在互助组里他们相互照应的不错。

李中原闩插住窑门,吹灯都和老婆孩子睡下了,听见郭安屯叫门,就赶紧披穿上衣裳起来开门,他还以为郭安屯这么晚来是有啥急事。开了窑门就往外走,郭安屯却把他往窑里推。进了窑郭安屯把事情一说,李中原嘴里吸咂着旱烟锅不吭声了。这是他们结拜成异姓兄弟以来他第一次犹豫,原来无论郭安屯说啥,他都会爽爽地说个:行。从来没有犹豫过,更是没有回绝过,李中原本来就是一个爽直义气的人。可是这次他真的犹豫了,这不是说着玩的一句话,这甚至比在下马河大十字上被人围逼着砍脑袋都重要。脑袋砍了也只是一颗,可这是关乎着一家人的生活呀,十二亩好地和带驹的红马是全家人的指望。要是没有了这土地和红马,不就是又和土改前一样了,这是全家人的命呀。全家人的命怎么能轻易往出交。

在昏暗的油灯下,郭安屯看见李中原眉头拧皱起一个愁疙瘩,他就把话再往透里说:“中原兄弟,走合作化的道路是中央定的,是毛主席定的,是一条必由之路。跟着走没错,共产党还能把道儿领错,要不是共产党领导的土改,咱们这些人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农业合作化就是让大家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共同过上好日子……”

郭安屯又长长短短地说一阵,李中原只是幽幽地抽吸着旱烟,不吭一声。郭安屯就把话再往紧里扎,“中原,你信不过我咧,你信不过我也信不过共产党?”

郭安屯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中原就把头抬扬起来,深沉地说:“我信得过你,更信得过共产党。”

“这就对了,跟着我走没错,跟着共产党走没错。就和统购粮食那次一样,迟早也是个交,为啥不早交,虎林最后闹了个啥,差点让民兵给绑了,一百石粮食还不是乖乖地交出来了,连一句表扬的好话都没有落着。个人那能抗得过国家。”

“行,我跟着你再往前走一回。”

李中原让说转了,部分原因也是出于无奈,既然工作队已经下来了,小老百姓谁又能抗的住,还是明智一点好。

从李中原家出来夜就深了,郭安屯的兴头反而更加高涨起来,说三家成三家。被这个成绩鼓舞着,他想再动员一家,多一家成绩就大一点,于是他向偏坡走去。马桂花虽是寡妇,但也算卧马沟里的一户人家。

半夜敲门把马桂花吓了一跳,听出是郭安屯的声音后,马桂花就有些气,也有些喜。气的是这么晚了他还来,喜的也是这么晚了他还能来。马桂花赤条精光地从暖被窝里钻出来,下炕抽开窑门上的闩子。翻墙进了院子的郭安屯早就站在窑门口了,门闩在里面一响,他就在外面推开了门。一阵冷风进来把赤身裸体的马桂花吹的打了一个寒战。现在春寒料峭,又是半夜三更外面是很冷的。闪身进来的郭安屯反手把窑门带上,看见马桂花亮着白白的光身子立在炕沿下,但是他没动,毕竟不是猛浪少年了,郭安屯没有张开双臂把这个光身子女人拥进怀里,他怕自己身上的凉气冰着她的暖身子,就悄声说:“快上炕钻被窝里,我一身凉气,暖暖再说。”

马桂花有几分不情愿地翘腿上炕又钻进被窝,等郭安屯也钻进来时,她却撅嘴堵气转给他一个冷脊背。郭安屯嘿嘿笑着搬她的肩膀,她也没有转过脸。他就把手伸下去在她光溜溜的尻蛋子上来来回回地揉摸起来。光身子女人最好哄,只要在那些隐秘敏感的地方耐心地揉摸上一阵,她就自然转身给脸了,女人都是个这。

郭安屯的大手在马桂花肥白的光尻蛋子上揉摸一阵,就蛇一样向她腿根里游去,游移着的手掌就明显地感觉到她松驰的肌肤痉挛般地抽缩起来,嘴里也嘤嘤地有了声音。他就猛一用力把她的身体搬平骑压上去。马桂花果真撩起两条胳膊揽抱住他的腰,两个人就狂风暴雨山摇地动地干起事来……待风平浪静雨过天晴,马桂花才举起软绵绵的拳头在郭安屯毛茸茸的胸脯上捶捣几下,娇情地嗔怨道:“我还以为一过年把你给过正经了,再不到偏坡上来了。”

郭安屯嘿嘿笑着把马桂花的光身子在怀里搂抱的更紧,调侃地说:“再正经的男人钻进被窝都不正经,再不正经的男人站在会议的台子上都能扳着脸装出正经来。”

两个人滚在被窝里零零碎碎说一会闲话,郭安屯才转过话题说正事,“桂花,我给你说件正经事。”

“你就不是正经人,哪里来的正经事。”

马桂花说着豁开被子赤条精光地站在炕上,郭安屯猛猛吓一跳,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干啥。在摇摇曳曳的灯影里,他端端地看着她白亮亮的光身子,以为她刚才没有过足瘾,是想亮出白白光光的身子挑逗着他再干一回那事。马桂花光身子在炕上站起并没有在灯影里扭昵献媚地撩逗他,她抬腿跷过熟睡的女儿茅茅,展腰伸胳膊掀开炕架上的桐木箱子,从里面抽取出一双新纳的布鞋。马桂花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她和他是真好。这双新纳成的布鞋就是证明。这双鞋在年前就纳好了,她本来也是想在年前让他穿上的。但是他没有给她机会,从腊月根上到正月的这二十来天,他这是头一次到偏坡上来。他不上来,她怎么能把新鞋穿到他的脚上。马桂花从箱子里抽取出新鞋抬手扔到他怀里,郭安屯二话没说坐在被窝里就往脚上试,新鞋套在脚上大小肥瘦合合适适的,他翘起腿让她看,嘴里美吱吱地说:“合适,一点都不夹脚。”

“快钻进被窝里吧,操心着了凉。”

马桂花扯起被子把两个人又一起捂住。郭安屯一阵心动,把马桂花又裹在身下,他的媳妇彩兰不是一个勤快人,再加上三个儿子的拖累,他脚上常穿不上一双周正合脚的新鞋,脚上常是一双前露脚趾头,后露脚后跟的举不到人前去的破鞋。马桂花能给他做一双新鞋,他当然倍受感动。马桂花被牢牢地压在底下感受着只有男人才能给予的美妙,她闭着眼嘤嘤地说:“是她好还是我好。”

郭安屯用猛烈的冲撞回答了她。

窝在官窑里开了一天会,回到上房院吴根才就像在庄稼地里干了一天苦重的活一样,感到浑身疲惫,这种疲惫的感觉是少有的,这么些年来无论多苦多重的庄稼活他一扛膀子就过去了,很少感到过疲乏困倦。可是今天没有干苦重的庄稼活,却感到了少有的疲乏困倦。他滚躺在炕上却没有睡意,心里翻江倒海想着农业社的事情。

改改把三个女儿安抚着在套间里睡下,自从瞎眼婆婆死了之后,改改就把小女儿杏花也送进套间,让她和两个姐姐睡在一起,把前面的大炕腾下,让他们俩口子宽宽展展地在上面睡。吴根才那方面的要求大,改改也想尽早地生一个儿子。把小女儿送进套间后,两个大人就可以由着性子干那事。两年过去了,他们可是没有少干,但改改就是再没怀上。生不下男娃,改改真的有些急,人说十个精女子,顶不上一个憨小子,山里人就信个这,家里没有一个顶门势的儿子,说话就不硬。改改把女儿们安抚睡下,过来见男人倚靠在被窝卷上木着脸一个劲地只是抽烟,一点也没有钻被窝睡觉的意思,改改觉得有些怪,平常没事的时候他总是急急火火地拉拽着她往被窝里钻,今天这是咋啦。看着男人脸上木纳纳的表情,改改没敢多事,她爬上炕摘下挂在墙上的纺棉花车,盘腿坐下吱吱嗡嗡地摇纺起棉花。改改是个肉性子不操心的女人,家里的啥事都是吴根才说了算,她不当家,不做主,一味只是跟着男人转。男人闷声不响地不说话,她也就不知道该说句啥。

吴根才闷声不响,只是一袋接一袋地抽烟,改改都纺出一个差不多大的线穗,扭脸看着男人才问道:“睡不睡?”

吴根才应一声:睡。改改赶紧就把纺花车收了,过来铺展被褥。睡下后改改等不见动静,就主动把自己的光身子送进吴根才的被窝。吴根才这方面的本事大,几乎每天睡下他都要把改改拽过来美美地弄一回那事。今天改改等了一阵他不来拽,就主动钻过去。吴根才没有接纳主动钻送过来的改改,他屈起腿用膝盖顶住她柔软的腹部,把她又从被窝里顶出去。改改被顶弄的痒痒的,笑了笑,就翻过身睡她的觉去了,“是你不弄,不是人家不让你弄。”

临睡前改改还迷迷糊糊地说一句。

吴根才脑子里乱的像一锅粥,理不出个头绪,没有心思和改改弄那事,用膝盖把她顶出去后,这才细细地梳理起心里的一团乱麻。先他幸庆自己这几年没有贸然地买骡子买马,没有贸然地置买土地。说实话,这几年看着虎林一个劲地往前奔,他心里确实也涌动过不少想法,他差点把那口推了十八道生漆的好棺板出手换了土地,真要是用它换了地,现在可就要把肠子给悔断了。想想看,合作化收骡子收马收土地,但不收别的。那口好棺材躺在上房套间的山墙下还是自己的,要是换了土地,可就不是这回事了……人生世事来回想,吴根才躺在上房的大炕上想想眼前,再调过头往回想想过去。往回一想他就觉得心里又有了愧疚,现在舍不得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河滩里的好地,舍不得后院窑里槽头上的红骡,不愿意入社。想想这些东西都是咋来的吧,河滩里的水浇地,后院窑圈里的红骡,那推了十八道生漆的柏木棺材,还有这宽宽敞敞的大上房都是咋来的?还不是在土改里分下的果实,要不是共产党领导的土改,你吴根才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过不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吴根才想坐起来再抽一袋烟,但听到改改轻畅均匀的鼾声,忍住了。改改又让他想起过去,他和改改是在土改前结的婚,那时候年轻却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那时候穷呀,吃不饱穿不暖,就是干那种事情也是一阵穷乐,根本体味不到其中的美妙……来来回回一想吴根才觉得是自己错了,是自己目光短浅,看的不远。才过上两天好日子,就把过去几十年的苦难给忘了,不应该呀。一通百通,经过半夜的辗转反侧,吴根才想通了,身上的疲惫和心里的困惑都没有了,他伸手把改改捅醒,改改还木里愣怔的就钻进他的被窝,大大咧咧的改改才不在乎呢,只要他啥时候想要她,她就啥时候给他。有时候两个人正在地里干着活,他想了,她也就地抹下裤子让他弄,女人除了个这,还有个啥。

改改钻过来就往吴根才身子下拱,他没有往她身上骑压,而是揉搓着她胸前两砣子肥肥的大奶,和她说起话。他说他要领着全家人入社,改改不知道入社是啥意思,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谁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往邪路上领,她就说:“入就入吧,啥还不是你说了算。”

她把他抚弄在胸前的手引着向下面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根才进了官窑就响响亮亮地对韩同生说:“夜黑间想了展展一夜,想通咧,入社。”

韩同生爽朗地笑起来,说:“真的想通了?”

“真的想通了。”

“老李,你想通了没有?”

韩同生把脸转向随后进来的李丁民这样问。跟在吴根才身后进了官窑的李丁民常是细细眯缝的眼里布着一层红血丝,显然他也是一夜没有睡好,也是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夜的生死抉择。李丁民淡淡地一笑,回答说:“跟着大伙一起往前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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