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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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西班牙宫廷数一数二的权臣,胡安的会客厅却称得上朴素简洁,绣着大朵凤仙花的哈勒姆挂毯被洗得半新不旧,来自东方的白色瓷瓶里垂着几枝铃兰和报春花,空气冰冷而宁净,一股隐隐约约的金属气息萦绕在鼻尖。阿加佩思索片刻,恍然反应过来,那是钱币的味道。
“向您致意,主教先生。”
阿加佩轻声说,“我……我可能不是您要找的人,但我想,我也不会让您失望。”
胡安主教并不说话,他埋头在书桌上,鹅毛笔尖蘸着墨水,与瓶口出轻微的碰撞声,写字时,纸张被摩挲得沙沙作响。
于是阿加佩也不再吭声。
说来很好笑,在岛上当奴隶的时候,他遇到的刁难何止比这过百十倍,没有很好的忍耐之心,正常人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忍不住就在心里比较了一番过去和当下的差别。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腰开始酸痛起来,作为生产的后遗症,这滋味可不算太好。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的脊椎也禁不住地疼。侍从们悄无声息,来了又去,他们不敢说话,只有若有若无的打量眼神,见怪不怪地落在阿加佩身上。
阿加佩得出结论,还是过去比较难熬,主教的下马威,已经实在称得上做派体面了。
又过了一会儿,主教撂下羽毛笔,抬起头。他打量了一下,评价道:“看起来您出身低微,是个平民。出身良好的人们,决计不会忍耐这么长时间。”
嗯,想不到吧,阿加佩想,比平民还差,我曾是个奴隶。
“您的猜测没有错,”
他说,“我确实没有很好的家庭出身。”
等待片刻,既然主教已经与他搭话,但还没有叫他起来,阿加佩就自己直起了腰。在他的视线里,胡安主教本人苍老、阴冷,花白的头就像一团钢丝,顽强地顶在高高的前额上。他的颧骨线条十分锐利,下巴也显得太尖太长,铁钩般的消瘦手指上,戴着枚古老的纹章戒指,正轻点着桌上的羊皮纸。
他已年老体衰,儿子还在不久前死于海难,然而从他的脸上,旁人看不出一丝属于这件不幸之事的阴影。
“我还没有叫您起来。”
胡安主教说。
“哦哦好的。”
阿加佩说,随即又弯下了腰。
胡安主教的眼睛略微瞪大了,他就这么盯了阿加佩一阵子,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冷冷地说:“……起来吧,先生。”
阿加佩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戳着哪儿了,他起来以后,主教问:“您既然说自己不会让我失望,那说说看,您能做到什么?”
阿加佩回答道:“我会种植丁香,十棵里存活过三棵,只可惜后来在火灾里烧死了。对于桂皮、肉豆蔻和胡椒的种植方法,我也知道得十分详细,但因为找不到种子,从来没有上手种过。”
他干脆地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只望着主教面前的书桌。胡安丰塞卡皱起眉头,张着嘴巴,沉默了好些时候。
“就这样?”
“就这样。”
“嗯,那么我必须承认,”
主教若有所思地说,“我等待着一些流俗的宫廷暗语,一些天花乱坠的自我吹捧,华丽的排比奉承,以及浮夸的表演词藻。但你的……简练,是的,简练,打动了我,年轻的先生。”
“让我们不要再说废话。”
胡安向后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实话讲,我期待着传说中的千眼乌鸦,但来到我面前的却是他的旧主……我不会说自己是失望还是喜悦,但唯一能够认定的,是我不会,也不可能现在把筹码押在您身上,那不符合我的做事规矩。”
失望之情难以自抑地从心中升起,阿加佩的神情流露出一丝忐忑。
“因此,我会做出考核。”
主教接着说,“我派出寻找的队伍不止一支,像您一样,前来自荐的‘园艺大师’也不止一个。如果您真像说的那么有本事,就展示给我看。”
“怎么展示?”
阿加佩屏住呼吸问道,微小的希望再度反扑上来,让他稍稍睁大了一双蔚蓝的眼睛。
“少拿您那双婴儿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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