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奥利弗幕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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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梦魇一般,曾自称为卡罗尔的小马在人类星球上空的彻骨寒风间穿梭。她没有照明设备,不过她也不需要,她敏锐的眼睛足以穿透夜幕,而它们看不见的事物她也能借助头顶时不时转动的灵敏双耳进行定位。她什么都没穿,只背了一个小包,但无论在哪一个世界,哪怕在地球、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中也没有什么能夺走她的乐趣。欧迪姆默许她这样做,就像它也默许所有对他的伟业有用的乐趣一样默许她在工作时找些乐子。没错,她是在工作呢。
飞行本身已经不再像她还是只天真无邪的小雌驹、还没被对艾奎斯陲亚的篡位者的憎恨占据心神时一样能带给她纯粹的快乐了。她现在也不能到梦里找乐子,因为她担心她可能会看到那个冒牌货就在那里等着她自投罗网。那个冒牌货毕竟还宣称说她自始至终都关心着她的子民。
卡罗尔知道真相:那个冒牌货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危险性。梦魇之月的子嗣仍然存在意味着他们的政府只是纸老虎,一旦他们一同起义,它就会土崩瓦解。她的谎言骗不了她,也骗不了她的前辈和之前的许多代小马。她只对那些认为爱戴她是理所当然的艾奎斯陲亚小马承诺过一个崭新的黄金岁月。
而他们得到的可不是它。
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发现了目标,于是她展开厚实的翅膜而非羽毛勾连成的翅膀,开始悄无声息地下降。卡罗尔的真名叫真视,而这是有原因的:哪怕在几英里的高空,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地面上的光点。
无论在哪个世界,天马都是属于白昼的生灵。亚历山大周围的土地广袤无垠,如果他们依然潜藏在黑暗中,那他们就绝无可能找到这两只逃脱的小马,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远处下方有栋孤零零的房子,是地球怪物建成的。在她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不允许她去思索它看起来与艾奎斯陲亚的农屋有多么接近,同样有着果园和白色的篱笆。这个想法像烤盘中滑落的黄油一样滑出了她的脑海,坠入冰冷的夜空之中。
真视不会自己去抓捕这些小马。她只要确认她们确实在这就好,然后就可以掉头飞回去寻求援助了。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有只不受控的幻形灵女王。这种生物在他的主人看来甚至比地球怪物还要低劣,至少怪物还会做梦,但幻形灵连梦都没有。
无意间,真视意识到欧迪姆最不喜欢的生物似乎就是最不会遵从他的正当统治的家伙。很少有真正的小马能拒绝他很长时间,而人类,哪怕是被变了形的也会造成些许困难。幻形灵?没有一只服从于她的主人,从来没有。
虽然她一直在想这些事,她还是发现自己被别的事情分了心。她看到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动,感觉到风吹过她的鬃毛,于是这个想法也从她蹄间溜走了。就会往常一样,很快她就会把她有过这个想法的事实也给忘掉。今晚她在这还有任务要做呢,而任务一般都很有意思。有只小马被危险的怪物俘虏了,而她自己对此可能都并不知情。
有什么东西悄悄扭曲了她的思想,轻微到她几乎无法察觉,不过真视还是能感觉到它的碰触。它就像以往一样让她完全偏离她原有的思维轨迹,让她的一些想法突然变得无关痛痒,而另一些想法突然变得重如泰山。她已经在它的操控下活了太久了,以至于她都不再感觉它是种异物,无法想象其他的生活方式。
真视忘记了她的恐惧,需要遵守的军事条例和附近有只致命凶兽的事实也瞬间变得无关紧要。她改而想到她自己亲蹄杀死这只怪物会为她的主人赢来多么大的荣光,想到她的兄弟姐妹都会多么为她骄傲,想到遵从她主人的旨意会为她带来多么无上的快乐。那只幻形灵女王——那只怪物与她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也许真家伙是会对她产生威胁,但“瑞利”
只是个冒牌货。
真视围绕这栋房子盘旋,仔细搜索着任何活动的迹象。虽然她没看到他们的影子,她也知道今晚有些小马被骗到亚历山大附近了,起码那位医生离得就很近,近得几个小时就能赶到。
不过另一伙小马貌似还是有点脑子,她没能找到他们,要不然他们就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既然他们不在,那她总得勉为其难干点除虫工作吧。
这栋房子很小,只有一层。地表和窗口处除了有很正常的地球动物活动所留下的痕迹以外,没有其他活动迹象。光线来自室内的一个壁炉,它的光芒刺穿了黑夜,亮得她起初必须移开视线防止它刺伤她的眼睛。
她看见里面有个熟睡的身影,正躺在笨拙的地球怪物用过的一个硕大的家具上,在火焰散发出的热度中休息。
毫无疑问,它就是那只幻形灵。它厚重的甲壳在余火中熠熠生辉,邪恶的独角从她的前额探出。真视飞到附近的一棵树上,注视这只年幼的女王几分钟,想通过呼吸看看她有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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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都没看到,只能看出在疲惫的一天后这只小雌驹睡得很是安详,不过这个比喻也同样滑出了她的头脑,留下的只有憎恨。又过了整整十分钟,除了她自己的胸膛在不停起起伏伏以外,她还是没有发现其他小马的踪迹。
她不担心这种生物会对小马的心智造成什么诡异影响。她的主人比它们强大得多,就算这只生物醒了,他也能护佑她,更何况它还没醒。如果她现在就完成她的任务,它就再也不会醒来。
真视只是个侦查员,没有那种能从极远处消灭一只小马的人类武器。那东西能把金属射入你的胸膛,必须有个技艺娴熟的医生才能把它们取出来。她今晚本来也没打算战斗。
不过等她带回这只小恶魔的头颅(或者其他欧迪姆让她带回的部分)时,夜语也会原谅她的逾越的。她随身带着一把黑曜石小刀,经过了独角兽魔法的打磨。它的锋刃由星球冷凝的血液铸成,因而拥有任何金属刀刃都无法比拟的魔法性能。
只需时机精确的一刺,它就能刺穿一只幻形灵女王的厚甲壳。就算她之后不能说服那只天马跟她回去,她至少也是脱离危险了。阴云遮天会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的。
就算她不知道,他们的主人也会让她知道的。这就是正确的处事方式:这个世界危机重重,小马们根本冒不起失败的风险,能做出错误选择的奢侈就应该被夺走。也许再过几十年,等小马们真正的王重登王座之后他们可以留有这种奢侈,不过现在还不行。
真视觉得再继续等下去也不能提高她成功的可能性,于是她蹑蹄蹑蹄向农屋边缘靠去。如果一只蝙蝠不想被听见,那任何小马都不可能与她的潜行技巧相比。每一步她都迈得小心翼翼,让她移动时发出的声音融入自然的夜声之中。蟋蟀和猫头鹰的鸣叫声盖过了她的蹄声,而她取出她常备的匕首时刀刃滑过布料的声音和大门推开的声音也都被它们遮掩了起来。
对其他小马动用这种暴力的想法让她完全无法接受,但那东西并不是小马,因此这种恶行就变成了义行。她拥抱暗夜,让它将她笼罩,随后匍匐接近那只幻形灵。只要她还在外面的黑暗中,她就不会被看到。
在人类科技制造出的假光之下,她种族所拥有的魔法也能完美运作,但那只睡着了的幻形灵身旁燃烧着的火焰并非假光,而是木材——曾经拥有过生命的事物所发出的真正的热量,因此它含有魔力。她知道这足以让她能被其他小马看到,不过既然没有哪只清醒的小马在看着你,这也就无所谓了。很快,就连活着的小马也将不复存在。
她踏离木头地面,踩上了一条厚地毯。这条地毯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柔软,但她几乎没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停了下来,用两条后腿高高站起,俯视着这个躺着的家伙。奇异的快感涌上她的心头,虽然这份快乐并非来自她自身,但它仍是她应得应有的。她把她的匕首从嘴里移到前蹄间,准备扑向这只睡熟了的幻形灵女王。
她没能下蹄。一股突如其来的炽热疼痛沿着她的腿窜了上来,让她全身痉挛。咔哒咔哒的巨响在她耳朵中响起,但她却辨认不出它来自何方。她摔倒在地,疼痛变得更加难忍。无论这种诡异的魔力碰到什么部位,它都会让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收缩。她感觉恶心,程度却又不足以让她真的吐出来。她丢下她的刀,倒在地上剧烈抽搐。
幻形灵女王坐起身,把她的毯子也推到一边,眼神中毫无睡意。她的语气中满载着孩子般的笑声,还伴有她种族所特有的诡异回响:“我觉得你已经把她放倒了,可以停了。”
烧灼般的感觉暂歇,但她还是瘫倒在地继续抽搐了几秒钟。她依然泪眼朦胧,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
那只天马的声音从几英尺外传来,她听得一清二楚:“好像是哎。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对马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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