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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庙堂,赏花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各红楼间虽无过多交集,但妈妈们都是认识的,金凤姐心情大好,热情与众人互捧寒暄好不得意。
“糖葫芦,卖糖葫芦哟!”
小贩沙哑着嗓子沿街叫卖,肩头扛的稻草靶上山楂色泽鲜亮,裹了一层薄薄的糖衣,酸溜溜串在一起,像是亮晶晶的小红灯笼甚是好看。
棠儿由青鸢护着挤出人群,唤来小贩:“我要两支。”
“好嘞。”
小贩高兴地伸手去抽糖葫芦签儿。
天气这样暖和,小贩的手虎口处裂着口子,红肉可见。棠儿一阵心酸,从钱袋内拿出两锭金元递过去,“这些我全买了。”
小贩一惊,不敢伸手,激动地说:“全部拿去也值不了一两银子,姑娘给铜子儿吧。”
棠儿将金元放到他手中,“不是给,你按这些钱的份,每日将糖葫芦送到听雨轩。”
小贩感激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答应。
人声嘈杂,姑娘们追逐嬉闹间已经挤了过来,人人抽一支糖葫芦吃得高兴。
金凤姐指一指姑娘们,好声好气道:“回去再吃,大街上吃东西多掉身价。”
棠儿大口嚼着,不刻便吐出果核,“吃完再回去。”
“就是,吃了再说。”
杜若连连点头,两侧鬓角下,金累丝嵌珍珠葫芦长耳坠映得脖颈亮澄澄的。
“尽不带好头。”
金凤姐忙从怀里抽出帕子替棠儿接着,又回头对姑娘们喊:“我可当你们是金枝玉叶,矜持点不要乱吐,拿帕子包好寻地方再扔。”
棠儿含着一整枚山楂,嘴角鼓起个大包儿,见金凤姐明显不如先前高兴,不禁问:“这是怎么了?”
金凤姐犹豫片刻,压低嗓门道:“先前我骂雷彬那瘟神不得好死,哪晓得他真死于非命。方才听潇玉楼的人说,白莲教日渐猖獗,雷彬办案途中被歹徒砍去级。”
棠儿不敢相信,只觉口中的糖葫芦骤然变成了冰疙瘩,噤得齿关都打起颤来。
金凤姐伸手拍一拍棠儿的后背,“人各有命,他也算因公殉职,死得其所了。”
棠儿的思绪莫名混沌,心沉到了极处,直是落不到底。
听雨轩满堂结彩早早开了门,炮仗声声,香火供奉,自有一番热闹。
红楼讲究体面,除非离开江宁,几乎没有拍屁股就走的客人,每逢过节,老客人对相好过的姑娘多少会给些赏钱。门口张贴着大红榜,客人与姑娘先前就约好,显排场比阔气不在话下,摆花酒翻倍给钱,也叫做局。
金凤姐打扮得风韵十足,掠鬓扭腰,收银子打招呼,忙得不可开交。
棠儿妆容精致,间簪着一只双莲金钗,执檀香扇慵懒地依在栏杆边,看着楼下热火朝天的场面,委实提不起半分兴致。
青鸢脚步轻快地跑上楼,笑吟吟道:“姑娘不必应酬,打赏遥遥领先。”
棠儿心如晓镜,这些都是大小官员暗里孝敬,听雨轩表面是一间红楼,背地里却为玄沣大肆收贿敛财。她移步回房,从福寿双全桃形盒里抓一把松子,无聊地摆玩,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一年三回,他们敢不送么?”
青鸢眼波一闪,轻笑道:“姑娘,我真羡慕你。”
棠儿心事沉沉,随手竟摆出了一个’玄‘字,蹙眉将松子抹乱,凝望青鸢片刻,“我有什么可羡慕,那些银子又进不了口袋。”
青鸢的眼睛有些红,扶椅子坐下,“不只是银子,更是一份自在洒脱。”
棠儿不由苦笑,递一把松子给她,捡一粒剥仁儿放进嘴里,“男子出名,招来的是功名富贵,女子出名,只能是祸患随至。都是替九爷办事,没有自由哪来自在一说?无论你忠于谁,我都当你是姐妹,给你存着一份嫁妆。”
青鸢目光游移,又是好一阵犹豫后,低声说:“知道了。”
棠儿一边吃松子,故作漫不经心,“雷彬的事与你有关吗?”
青鸢剥着松子,一脸疑惑道:“他有什么事?”
到底这话多问了,棠儿只感觉心骤然就空了一般,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节总免不了酒桌上的应酬,入夜,打赏基本到位,姑娘们各自奔赴酒局,上门客少听雨轩显得清净。
钱贵被月娥哄得高兴,带着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过来,砸千两现银一口气摆了十个双台。
酒席中锦衣绣裙,琵琶乐声,月娥珠玉满头,莲步翩翩,使出最佳才艺费劲唱跳卖弄。钱贵喝多了,刚从净房出来就见一个绿裙楂髻的小丫鬟守在楼梯口,一见他,扭身就往楼上跑。
钱贵记得她是棠儿的丫鬟小翠,脸上多少生出几分歉疚,犹豫片刻后去了棠儿的屋。
棠儿俏生生立在书案前练字,回头,粲然一笑,搁下手中的,拂袖为他沏茶。
钱贵心中本是忐忑,见她面色寻常顿时宽慰不少,拿出厚厚一叠银票,“都说你当红,我倒没见有求你的达官贵人,女子终归要嫁,你有钱不要全贴给弟弟,自己多少要存几个。”
棠儿双眸清亮,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我不要你的钱,年年上茶,你记得给我带些就好。”
钱贵心中一阵感动,将银票放进她的妆台内,“那边还有应酬,我下回再来瞧你。”
棠儿颔,送他出门后神色转而轻松,拉开抽屉,淡然数起银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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