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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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拍拍手“还违法哩,不知告了多少次,官府也拿他们,就是拿不住。”
梅子惊讶的目光看着我。在别的村子里我们也遇到贩卖女人的事,不过像眼前这样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很想到隔壁去看一下,因为生在身边的故事太奇特了。我试着问了问,女人马上说“这有什么难?咱去就是了。”
她领着我们到了隔壁。那里的院门没关,女人喊了两声就走进去。
一会儿里面迎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眼神僵,唯唯诺诺跟在女人身后。女人问他话,他听不清,原来耳朵有点儿聋;女人不耐烦了,伸手在他的头顶那儿使劲拍一下。
这一拍他什么都听得清了。
他哎哎应答,还倒水给我们喝,让我们到炕上坐。他的腰有点儿弯,端水时头要使劲仰起,但还算不得一个驼背,只是腰有『毛』病。
女人指着他的腰告诉我们,这是前些年出夫役开山洞的时候被石头砸伤的——“你想想,人都这样了还受得住那个‘断绳女’糟蹋?那个‘断绳女’是个馋痨,嫁到谁家就没命地吞下吃物,然后夜里疯浪得不让男人睡觉。她倒是强壮啊,一户一户吃足了,再来折腾人家男人。经了她的男人十个有八个要害虚喘病。你想想,五十多了,加紧搂抱女人又不能睡觉,那还了得?”
我应一声“那了不得。”
梅子在后面捣了我一拳。
女人接着说“老光棍这下完了。你看他的眼神浑了,那都是哭的。他一连哭了六天。”
我心里酸酸的。我看着这个男人,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这双手啊,骨节早已变形,每个骨节都有杏子大小。男人见我注视他的手,索『性』就伸过来,让我尽情地看。
梅子指着关节问“这是怎么了?”
女人在一边告诉“深冬腊月要在河里捞卵石,那是工地上要用哩,河水都冻着冰,一天一天在冰水里面淘,关节还不要冻坏啊。”
三
我们在屋里看着,女人轻手轻脚走动,快言快语说“你们经多见广,给这个老光棍再找个女人吧。你别看他有病,家里富着呢!”
她一边说一边领我们到了屋子另一间。原来那里有一个粮囤,里面装满了红薯干。老光棍睡的地方也同样令人称奇一个大土炕,足足可以睡上一个班的战士。土炕上边是厚厚的茅草,上面铺了一块肮脏不堪的大羊皮。女人指着羊皮说“谁有这样的好被子?那个‘断绳女’丧尽天良,盖着这么暖和的大皮被子还要跑。这样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半夜像火炉一样暖和哩!”
老光棍关节鼓起的大手一推一推地在炕洞前比画着,告诉我们
“架火,架火,冬天夜里还架火……”
我明白了,他是说每个夜晚这个土炕都被烧得暖烘烘的,再盖上那个羊皮被子,当然不会冷了……
从那个老光棍家里出来时,女人突然凑在我耳边问了一句
“有‘小油鸡儿’吗?”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以为那是一种飞鸟。
“上一次我们南屋的那家住了两个城里人,他们走的时候送给拳头大的一个‘小油鸡儿’,一拧哇啦哇啦唱哩……”
我明白了,她说得太快,原来是“小收音机儿”
!她想让我们也送她一个。梅子听明白了,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只说找找看。实际上我是在盘算送她点儿别的,因为我们随身只带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有点儿舍不得,一路上就靠它收听一些消息。这时候倒是梅子抢在前边应了一句“我们回头就送给你!”
回到屋里,梅子把我们带来的惟一一台收音机送给了女人。女人欢天喜地跳了两下,一拧开关,里面立刻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她拧了一会儿,有些不高兴
“你这个‘鸡儿’怎么不会哇啦哇啦唱戏文?”
梅子给她重新调了波段,里面传出了歌唱的声音。她高兴了。
像在别的人家借宿一样,梅子总要向主人家问个不停。她不能当着房东的面就往笔记本上记,可她总要凭着记忆在睡前记到笔记本上。我很赞赏她的做法。
这一次女主人告诉了很多村子里的情况,这使我们知道了这个村子大约有二十多对夫『妇』是由中间人从山的那一边“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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