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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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樾愣了愣,随后又笑起来:“是臣愚笨了。好,既然殿下想同我去,那待下次归京,臣就与殿下同去庙会。”
“那可就说好了啊。”
祁昭说,“你父亲楚大将军可说过,你们这些打仗的不说假话。一言既出,那就是驷马难追了。”
“是是,”
楚樾轻声笑着应,“楚家是将门名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京城飘着飞雪,太子祁昭坐在雪里,还把他的大将军扯得一同跌下来,陪他坐在殿前的雪里说这些无足轻重的傻话。
周围的雪大了,风也大了些。
楚樾满嘴答应了他。或许是坐在雪里太冷,大将军的脸红得很厉害,连耳朵根都跟充血了似的红。
大将军却好似丝毫感觉不到冷,向他红着脸笑着,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
太子祁昭看着他。
这宫中虽然凶险,可每个人都做足了表面,暗流汹涌的海面上一直是明媚的粼粼阳光。
太子见过了很多人笑,后来他长大,也看穿了每一张笑脸上的假惺惺。
可楚樾从没有。他向他笑起来时像雪里开出来的冽梅,像黎明时乍破的天光,像黑暗里烧起来的一把篝火,从来都直接得很,眼睛里总是像有一捧火在向着他烧一样,从不作假。
祁昭笑着看他,笑容略微苦。
他目光微颤地看着楚樾,喉头哽。
小楚将军,假若我哪天不是太子了呢?
假若有皇命下来,要你弃忠于我,你该当何?
祁昭很想继续问,可面对这张笑颜,这句话却在喉咙里哽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半晌,祁昭也只好释然地笑起来,很是无所谓似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下次回京了。到那时,你得接我出宫去庙会。”
楚樾说好。
那日风雪不大不小。
太子祁昭和楚樾一起坐在养心殿前的雪里,在楚樾要回北疆的当天,对着红如鲜血的宫墙前的风雪,说了一些蠢得没边儿的胡话。
反正都蠢到这地步了,再蠢一些也没关系。于是太子祁昭伸出手,要他跟自己拉勾。
“就像我六七岁那时候一样,”
祁昭说,“拉拉我嘛。”
楚樾无可奈何,伸手与他小指勾住小指,拉了勾。
楚樾走了。
这一天里,祁昭再没有说任何有关宫内争位的事。带着楚樾回宫里喝了半壶酒后,祁昭送他出了宫。
他站在宫门口,目送侯府的马车离开。隐隐约约,他看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楚樾似乎探出头来看向了他。
楚樾看了他很久。祁昭不知道他当时看着站在宫门前的自己想了什么,隔着慢慢大起来的雪,他也看不清楚樾看过来的眼神。
雪真是个好玩意儿,一下起来就能埋没很多有形或无形之物。
不论是东西还是情绪。
雪变大了,但好在老天有眼,傍晚楚樾要走时,雪又停了。
祁昭坐上马车去了城门前,去送楚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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