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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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也堵死了。」冷山用满是脏污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汗。
楚轻舟垂下眼眸,抬手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冷山侧颊上被子弹擦伤的血痕,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些许颓然与自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甚至没有直视冷山,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冷山闻言一怔,随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似平静又似安抚地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承担任何风险的准备。」
「包括死亡。」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也不怪你。」
两人在狭窄的废墟中肩并肩坐着保存体力。
冷山屈着一条腿,抬头从一线缝隙中看着逐渐晦暗下去的天光。
月色倾洒,温度骤降。
「那些人认识你?」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楚轻舟明白冷山在问谁,他答道:「应该吧。」
「但我不记得了。」
冷山侧头看向楚轻舟,净澈的眼底有一丝狐疑。
楚轻舟察觉冷山的目光,眉梢微挑,失笑道:「真的,我真没印象了。」
「你失忆过?」即使冷山跟着冷恪清这几年见多识广,也没听说过失忆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要说精神创伤倒是有可能。
楚轻舟沉默了片刻,说:「也不算失忆,这毛病是从我父母去世那年开始的。」
「我去看过医生,诊断出来说我是精神分裂。」他懒散地轻笑了一声,说:「但我没吃过药,我从没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冷山想要纠正精神分裂不代表脑子有问题,但又觉得没必要,只问道:「所以当时那个『霖姐』说完那句话之後,你就……」他好心地组织了一下措辞,最终挑选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那麽充满歧视的问法:「犯病了?」
楚轻舟侧头看看冷山,两人在月色下的土坑里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终楚轻舟舔了舔後槽牙,揉了一把冷山的头发,说:「嗯,那时候我幻听…或许还幻视了,但我知道周围发生了什麽,只是身体动不了,就好像我的灵魂被锁在身体里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多少次?」
「两次。」楚轻舟重复道:「就两次。」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聊过天了,仿佛他们只是一同被困的战友,在用交谈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是谁都没有越过心中的界限。
兴许是极度安静的环境让人不由得放下戒备,楚轻舟再度开口道:「其实山峰的现任族长曾经告诉过我,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是谁。」
冷山很快问道:「谁?」
楚轻舟摇了摇头:「他没有说确切的某个人,只说他们是被一夥x教组织的信徒寻仇谋杀的。」
冷山有些疑惑:「你父母,不是经商的麽,怎麽会被x教找上?」
楚轻舟抓了把凌乱的头发,眸色深黑,看不出情绪,半晌,他似乎在斟酌着什麽,道:「说白了就是kbu分子。」
「後来他告诉我,其实他这个族长的位置,原本是我父亲的。」
冷山暗自吃了一惊,他在蚩这几年了解了不少关於山峰内部人员的信息,但对於山峰的族长是楚轻舟父亲这件事从未耳闻。
「他说我父母当初剿灭了那伙人的窝点,知道自己躲不过报复,在出事前就已经立好了遗嘱,将我托付给山峰。」
冷山思忖道:「那些人会不会和晷教有关?」
「不确定。」楚轻舟的侧脸在光束的阴霾之下显得苍白而坚毅,上面沾染着零星的血迹与泥土的污渍,将原本俊美的相貌衬出了几分桀骜与阴骘,而那双本就冷冽深邃的眉眼在此刻溢出果决的肃杀之色,他带着一丝不加隐忍的仇恨笃定道:「但那个山峰老头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冷山从字里行间灵敏地捕捉到了什麽漏洞,但他紧挨着楚轻舟的手臂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夜晚温度骤降之後,他都觉得有些冷,怎麽这人的体温这麽高?
他不是个会在这种危急境况下还拘於小节的人,抬手便直接将手背放在楚轻舟的额前,果然十分滚烫。
「楚轻舟,你发烧了。」
◇第88章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今夜无月,一捧萤火是唯一的光源。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十个小时,也是已经一天一夜,或者更久,楚轻舟高烧不退,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最要命的是,肩胛骨上的伤口有了感染的迹象。
冷山脱了冲锋衣盖在楚轻舟身上,让他枕在自己怀里。
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摄入任何水或食物,身体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冷山时不时就摸摸怀里楚轻舟滚烫的脸,和他说两句话,生怕对方彻底昏迷过去。
「冷山……」
「嗯?」冷山头抵着身後的泥堆,他太累了,自己差点睡过去,听见楚轻舟在叫他,勉强支撑了一下身体,嗓音嘶哑虚弱:「怎麽啦?」
楚轻舟吃力地握上冷山的手,他的体温太高了,猝不及防烫得冷山一颤。
「别害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他艰难地用皲裂的唇角牵出一个笑来,想要宽慰冷山。
他们的通讯设备早就被炸成了碎片,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坐以待毙,但他知道即使小陈一时半会儿没能找到他们,冷恪清也会派人来救冷山。
只要他们再撑一撑,就有很大概率能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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