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 栀子警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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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日的月光是淡青色的,像块霉的绿豆糕糊在窗棂上。林棠攥着铁盒里烧剩的半封信,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栀子香——这味道从三天前开始,总在午夜三点十七分准时漫进卧室。她数着墙皮剥落的节奏,现裂纹走势竟与景明绘制的水利图完全重合。
阁楼的抓挠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林棠赤脚踩上木梯时,母亲梳妆台的镜面正渗出蓝墨水,镜框四周的雕花藤蔓诡异地扭动。镜中倒影不是她自己,而是1978年的林淑云,正对着虚空喃喃:"冷冻舱的胚胎不能过第七代。。。。。。"
"棠棠。"顾沉舟的声音从弄堂深处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异质感。她扑到窗前,看见少年站在第七块青砖上,白衬衫浸透月光后竟变得透明,露出胸腔内齿轮咬合的机械心脏。他左手小指的银戒在黑暗中荧荧亮,戒面"1975"的刻痕正逆时针旋转。
母亲突然从背后钳住她的手腕。林淑云的蓝旗袍爬满光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悬挂着微型冷冻舱。"不能去地窖。。。。。。"她的声音像坏掉的留声机,吐出的字句夹杂着电磁杂音。林棠挣脱时扯落半截衣袖,露出的手臂上浮现出胚胎编号纹身——"7-17-2o35"。
弄堂西口的栀子花集体绽放。顾沉舟站在花树下,脚下堆积着上百个碎裂的玻璃胚胎瓶。他递来的铁皮盒滚烫如烙铁,盒盖上用血画着莫比乌斯环。"这是最后一次警报。"他指尖拂过林棠锁骨胎记,雪花状瞳孔突然分裂成六边形复眼,"打开它的钥匙,在你出生那天就吞进胃里了。"
林棠掀开盒盖的瞬间,所有栀子花同时爆出婴儿啼哭。盒内整齐排列着七枚银戒,每枚内圈都刻着不同年份的雪崩坐标。最底层的戒面嵌着她胃镜报告照片——显示幽门处卡着微型钥匙,钥匙齿形与景明断指截面完全吻合。
母亲在阁楼出非人的尖啸。整栋楼的玻璃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基因双螺旋。林棠看见1975年的景明从螺旋顶端坠落,手里紧攥的高粱穗正在芽,穗粒化作无数个哭泣的胚胎。顾沉舟的机械心脏突然弹出光缆,插入她后颈的青色胎记。
"警报解除倒计时,七分钟。"机械女声从地底传来。林棠的视网膜开始投影倒计时数字,每个数字都由细小的冷冻舱编码组成。顾沉舟撕开胸腔,取出齿轮间卡着的蓝墨水钢笔——正是景明遗物。钢笔尖刺入林棠指尖时,她尝到了1978年那场太阳雪的味道。
阁楼地板轰然坍塌。母亲坠落在他们面前,蓝旗袍的菌丝正疯狂吞噬着胚胎瓶碎片。她的左眼掉出雪花状晶体,晶体表面刻着"2oo3o717勿启地窖"的警示。"太迟了。。。。。。"母亲破碎的声带挤出笑声,"你从出生就是第七代活体培养皿。。。。。。"
顾沉舟突然将银戒按进林棠的胎记。剧痛中她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1998年自己蹲在弄堂埋玻璃珠时,地底深处沉睡的景明尸体正在微笑;2o21年程让用手术刀切割的并非画布,而是连接各时空的脐带铁路;2o35年的轮椅碾过月光时,碾碎的其实是冷冻舱的透明外壳。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所有栀子花化作灰烬。林棠在强光中呕吐出青铜钥匙,齿缝间沾着她的胃粘膜组织。顾沉舟的机械心脏停止跳动前,用琴弦在她手腕刻下雪崩坐标。母亲的身体终于完全量子化,每个粒子都映出林棠不同年龄段的样貌。
当晨光染红弄堂东墙时,林棠握着钥匙站在地窖入口。锁孔周围凝结着蓝黑色血冰,隐约可见冷冻舱的轮廓在深处起伏。她听见四十四岁的自己正在2o35年出叹息,而锁芯转动的咔嗒声,同时响彻1975年的陕北窑洞和2o21年的雪山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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