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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幼青紧紧抱着他,像抱着浪涌中的浮木。
“我让你疼了吗。”
阮幼青像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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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个展
第44章联名
阮幼青站得直,机械性地对着今天不知道第几只手机镜头露出微笑,这一周他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他的名字伴随着“治愈系雕塑家”
,“玻璃的魔术师”
等等,、带着一股中二气息的称号在社交网络频繁出现。喜爱看展打卡的年轻人,业界前辈与评论家,媒体记者和个人收藏家纷纷出现在这个黄金周引起了话题的艺术展上,每日来来去去成百上千张面孔在他的眼前晃过去,他几乎要罹患脸盲症。
“本人更帅啊!!脸好小,好上相!”
几个购入了他玻璃镇纸的女孩子还没走出门便叽叽喳喳起来。阮幼青疲惫地叹了口气,一整天下来回答了无数个与作品无关的私人问题,单单是听障相关就重复了十几遍。
趁人少他偷偷溜出了展厅,上楼藏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歇口气,唐荼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红茶戚风蛋糕,是上午学姐李玉瑶随父亲来看展的时候送给他的伴手礼。周末人流量大,展览太过火爆,他们没时间好好吃午饭,便轮流上楼分了蛋糕垫一垫。
好久没见过学姐,也很久没见到大学时的导师了。这样的重逢很体面,每个长辈都拍着他的肩膀欣慰地称赞他,只有学姐神秘兮兮地问:“从实招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因为许多镜头和眼睛盯着他。唐荼最近也在与他保持距离,说这次噱头够多了,不要再让旁的事转移走艺术展的重点,需要被关注的毕竟也落到艺术品本身。
“幼青?醒醒,别在这里睡。”
唐荼的指尖揉按在他酸胀的后颈处,几乎是贴着耳朵将他柔声唤起。其实让他清醒的并不是声音,而是一股冲进去的气流。
他从写字桌上爬起身,忙着将助听器塞回耳朵:“我睡了多久?”
唐荼拍拍他的手:“没多久,已经结束了。”
说着,又摸到他的耳朵将助听器摘下,“不用带,我们回家。”
接连几天忙下来,荼白的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回程的一路异常安静,连向来聒噪的张文彬都沉默着,集中全副精力开车。
“明早晚一个小时来接我吧……”
临下车唐荼拍拍驾驶座叮嘱劳苦功高的小司机,“回去早点休息。”
“好,那我九点半过来。”
说着,张文彬打了个哈欠,重动车子离开。
他们进屋换鞋,玄关里少了蘑菇们的照明空荡荡的。阮幼青盯着原本放着那个旧柜子的位置呆,唐荼在他后腰推了一把:“估计拿不回来了。这几天不少人相中了。”
“嗯?嗯……”
其实他想说没关系,可以再做别的。可被这一个星期耗下来,阮幼青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窍,嘴巴跟不上脑子。
“我们幼青老师累坏了?”
唐荼看他呆呆怔怔的样子忍不住低笑,最近太多人一口一个老师地喊他,只不过唐荼喊起来味道不太一样,让人心头痒,见他愣着,唐荼动手推着他的后背进屋:“先上去泡个澡吧,明天是黄金周结束后的第一天,大家都复工了估计没什么人,周末之前你也不用过去了。”
阮幼青如蒙大赦,拼命点点头。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逼自己硬着头皮参与这样规模的社交活动:“你呢?”
“我还是要去的。除了楼下的展,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唐荼跟在他身后上楼,伸手扒下了两人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身后的楼梯上。过去阮幼青觉得唐荼这样的习惯很不符合他精致的人设,今天才深切体会到忙了一整天回到家指头都不想动的感觉,明天起床之后再收拾吧……
唐荼帮他放了平齐最后一根肋骨的热水,加了一滴乳香精油:“水太深会难受,这样可以多泡一会儿。”
阮幼青迈进浴缸,在令人心神松弛的芳香蒸汽里闭上眼睛。
“别在浴缸里睡,休息一会儿就好。”
唐荼从楼下的冰箱里拿了玻璃小碗,挖了一勺冰淇淋球塞给他:“头还没洗呢,都是蜡。”
阮幼青一想到唐荼常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钦佩感油然而生:“你好厉害……”
唐荼没理会,取下浴缸旁的花洒调至温和模式,在自己手上试过水温:“仰头。”
阮幼青塞了一勺冰淇淋,顺势将脖子靠上浴缸一头的颈枕上。唐荼的一只手遮住他的额头,温水避开他的脸向两边滑下去,他向上看便能对上对方柔软的目光。那同样柔软的手将打成泡沫状的洗水揉进他头皮里去,力道适中地按摩,堆积的疲劳被全方位消除,他泡在热水中吃着冰淇淋,享受着爱人的安抚,渐渐飘飘然起来。
“你帮别人洗过头吗?”
阮幼青问。
“嗯。”
唐荼的回答出乎意料。
“……”
阮幼青眨了眨眼睛,梗住喉不知该怎么接。
唐荼见他欲言又止,漫不经心补充道:“小时候邻居家养了一只特别可爱的猎狐梗,纯白色的,很听话,我帮它洗澡的时候就丢给他一只咬咬棒……”
阮幼青举起挖满的勺子塞到唐荼嘴里,他向来没有对方能说会道,只能耍个小聪明了。这次用最后一口冰淇淋,下次直接亲他就好。
“起来,进去睡吧。”
唐荼替他冲干净头上的泡沫,拍他的肩膀让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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