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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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神色一变。
“是的,也就是,菊夫人。”
蒖蒖道,“有人证物证表明,程渊将菊夫人囚禁在适安园,甚至……娶了她。”
太后默然,旋即冷笑:“菊安是北大内宫人,老身还活着,要管也是老身管。谁给你的权力,伸手到北大内,插手老身宫人的事?”
“给妾权力的,是当今至尊。”
蒖蒖从容答道,“司宫令可管南北大内两宫宫人,太后不会不知吧?抑或想修改宫规,让北大内宫人脱离司宫令的管束?”
太后暂时未答,但胸口起伏明显,怒气难抑。
“太后想修改宫规,怕是也不能够。”
蒖蒖继续冷静道,“毕竟天下人都知,这天下权柄,是在皇帝手中,而非太后手中。”
太后无比惊讶,手指蒖蒖,气得话都无法连贯说出:“你,你,大胆……”
“官家一向孝敬太后,所以以前不设司宫令之职,而今日任命妾为司宫令,太后睿智,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蒖蒖开诚布公地与太后说明,“上回庄文太子中菌蕈之毒,投毒者是内侍,南大内无内侍失踪,本该查验北大内内侍,太后却坚决不许人追查,硬生生将此事包庇下来,朝廷内外物议喧哗,太后岂会不知?官家尊重太后,只得放弃追究,然而心中难免会有芥蒂。若此类事一再发生,官家未必会继续容忍,届时会出现何种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太后怒视蒖蒖,然而也找不到合适言辞反驳。蒖蒖继续劝道:“其实官家心里明白,太后与他如今相处和睦,母慈子孝,谋大逆之事,太后根本没必要去想。然而,恕妾直言,世人都知太后当年曾经扶持过别的宗室子,若慈福宫之人犯下大错,人们便会臆断太后与此脱不了干系,这也是太后坚决不让人查出慈福宫人错处的原因。可如今程渊所犯之事非同寻常,涉及庄文太子一案以及此番皇子及太子妃中毒之事,人证物证已有不少了,官家不可能再容忍,必将追查到底。太后如此明智,自然知道现下该做的,是不再庇护有谋大逆嫌疑之人,先行撇清关系。”
太后眼帘微垂,目光不再如先前那般咄咄逼人,怒气也敛去大半,似在思考蒖蒖的话。
蒖蒖知她心意松动,又道:“太后这些年来修身养性,对官家及皇子们的慈爱关照官家都记在心里,无论程渊做了什么,官家都不会认为是受太后指使,也愿意保全太后声誉,不以涉嫌谋逆的罪名拘捕他,而命妾出面,借调查菊安一案去找他。私自藏匿囚禁先帝宫人,仅此一条便可为他定重罪,将来公诸于众的很可能也是这个罪名,而不会以错综复杂的谋逆罪引人猜疑太后。”
太后凝神思忖,在殿内徐徐踱步,良久不表态。蒖蒖想想,再对她道:“程渊服侍太后多年,太后估计不忍心放弃对他的庇护。然而程渊貌似忠诚,对太后却未必如表面上那般唯命是从。说起来,他至少已背叛太后两次。”
“两次?”
太后蹙眉重复道。
“是的。他瞒着太后,私下藏匿菊夫人是一次……”
蒖蒖说着,摘下随身携带的银香囊,打开露出琼花种子,送至太后眼前,“接受柳婕妤的琼花贿赂,此后与其勾结谋逆,是第二次。一个奴仆,装作对主人唯唯诺诺,暗地里却不顾主人喜恶以权谋私,这样的家奴,留着何用?”
太后闭目,沉吟片刻,终于做了决断:“你来之前,程渊已离开慈福宫,往适安园去了。”
蒖蒖长揖,谢过太后。将要告退,忽又止步,转而问太后:“妾还有一疑问,望太后明示。”
太后面无表情地道:“你说。”
蒖蒖问:“太后是否下过教旨,命人追杀菊夫人?”
太后“呵呵”
一笑:“这是宫里流传多年的谣言。我是很厌恶菊安,那个贱人以为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年对我没少做忤逆之事,不过,当年她出宫时我用寥寥数语就刺死了她那颗不安分的心,之后的她,不过是具漂浮于浊世中的身躯,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
蒖蒖默默听着,还是确认地问:“所以,追杀一说,只是谣言,太后从未下过这样的旨意?”
太后冷冷道:“没有必要。”
蒖蒖离开慈福宫,请殿前司首领去南大内把玉氏押往适安园与程渊对质,自己与张知北则先赴适安园。
这日宋婆婆无法入宫,然而心忧蒖蒖安危,一直守在和宁门外等待消息。蒖蒖出入皆坐在宫车中,宋婆婆也不知有这司宫令仪仗之人竟是蒖蒖,漠然看着宫车自面前经过,倒是禁卫押着玉氏出来,在宫门外上囚车时,宋婆婆忽然激动起来,追着囚车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对车中人高呼:“春融!”
玉氏闻声转头,发现是她,阴恻恻地笑了笑,不发一言,又转头朝前,任囚车把自己带往前景未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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