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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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门开了。
韩伟从沙放下脚,趿拉着拖鞋迎上去:“稀奇啊,这是喝了多少?”
陈熙南醉得满脸通红,扶着镜面扯鞋带:“五十二度五粮液,三百来毫升。”
“出息了你。”
韩伟把拖鞋踢给他,“跟谁的应酬啊?”
“他大哥。”
“谁大哥?”
“段,”
陈熙南刚脱掉鞋,就一屁股摔到地上。仰头靠着镜子,大口地吸着气,“段,小轩儿。”
“又他?”
韩伟也跟着蹲下身,“你还行不?给你拿点啥喝?”
陈熙南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好像呼吸困难,不停地拍着胸口。脑门汗涔涔,嘴唇肿嘟嘟。丝油塌着,看起来疲惫又狼狈。
“我说你总跟那个姓段的搅和啥啊。”
韩伟起身给他拿水,“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是咱市的地头蛇。”
陈熙南托着酡红的脸,痴痴地笑起来:“嘿。我倍儿稀罕蛇。”
韩伟这个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他把矿泉水瓶放到陈熙南脚边,拍了拍他胳膊:“不是你屋里那些玩意儿!没听过那句顺口溜?段瞎子,脏刀子,一攮一个死。咱市以前那个大流氓头子,叫谢老鬼的,就是被他给攮死的!你知道不啊?”
陈熙南的颈椎已经擎不动脑袋,只能用手撑着:“他不坏人儿。心眼儿缺得…”
说着用手指比了个小缝,脸上是陶醉又宠溺的笑,“就这么,一丁点儿。”
一丁点。矿泉水般纯净的一丁点。
记得段立轩扯掉尿管的次日晚,起了高烧。住院医师怕是脑膜炎,给他做了腰椎穿刺。可能是经验不足,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他打求助电话。等他赶到的时候,段立轩的后腰全紫了,像个烂掉的莲蓬头。
他重拿了针管,几秒就提取出了脑脊液。递出去的时候,终究没压住火气:“这活儿难得了。”
住院医师有点委屈:“我怕他疼,就多给了点麻药。结果皮下水肿了,椎间隙摸不清。”
“甭找辙!”
陈熙南指着段立轩的后腰,罕见地疾言厉色,“你记着。打这儿起,没下回。”
向来和颜悦色的人,冷不丁掉一回脸子,要比惯常暴躁的人有威慑力得多。
住院医被训蔫了,低着头默默收拾。段立轩烧得直迷糊,还不忘帮着求两句情:“哎,那谁没个犯错时候了。也不疼,就当蚊子叮俩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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