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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貌相指什么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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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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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爱的孩子,还不到三十。往后的人生那么长,他多想再目送一程。

看他幸福美满,看他趾高气昂,看他步步高升。看他彻底成熟,长成坚不可摧的大树。

靠着这点牵挂念想,他活着出了Icu。

术后陈正祺恢复迅,刀口也长得好。他把轮椅坐得像巡回花车,到处逗闷子。逢人就撩肚皮,展示他的‘光荣事迹’:六个大洞和一条长疤。

“这回是真鸣呼了。”

他总这么说。

段立轩一开始没听懂,后来还是听陈熙南给他翻译:鸣和呜差一个点。差一点呜呼,就是鸣呼。

等能自由活动,他更是开始‘走街串巷’。在三院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一天能溜达出一万步。

不管走到哪里,都哼唱着他的专属Bgm:“闲来无事我出了城西,瞧见了别人骑马我骑驴。扭项回头,瞅见一个推小车的汉呐。要比上不足,也比下有余。”

这个满嘴京片子的老头,很快成了病区里的活宝。大家都爱找他聊天儿,比听相声还过瘾。

他管撒尿不叫上厕所,叫‘去听个响儿’。管散步不叫溜达,叫‘11路去’。

段立轩问啥叫11路,陈熙南又充当起翻译:因为11看起来像是两条腿,所以11路就是走着去。

病区有人离世,他从来不说谁死了。卖煎饼果子的老刘没了,他说人家是‘收摊儿了’,无父无母的小王没了,他说人家是‘回老家了’。至于退伍老兵赵大爷,他则说是‘见马克思去了’。

面对这个悲观的绝症,他从没被打倒在地。总是神采奕奕、开开心心。笑声顺着窗户飘出去,风都吹不散。

陈熙南还跟段立轩感慨,当初放手一搏真是对了。他们开始畅想未来,还计划全家去瑰林旅游。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绝望中给你一点希望,像是小火柴闪动的微光。但迟迟不肯烧起来,总那么飘飘摇摇的。直到一阵风起,将它无情吹熄。

第三次化疗前的cT显示,陈正祺的癌症生了大规模转移。癌细胞通过血液,在肝、肺、肾上腺等均有定植很遗憾,他没能成为那25%里的一员。

秋分季节,大雁在云层里飞。小走廊的爬山虎红得辉煌,结着蜘蛛湿润纤细的网。

“咱回家吧,爷们儿。”

陈正祺说。

在阳光下,他的眼球浑浊,像两颗斑驳的琥珀。

陈熙南沉默良久,终于含泪答应:“我去楼下,给你拿两盒奥施康定。”

段立轩买了套酒红的暗纹唐装,给老头打扮得喜气洋洋。带他上市里最豪的酒店大撮一顿,还订了个蛋糕。

松枝仙鹤下,是段立轩亲手写的裱花。鲜红的果酱,画着大小不一的‘甲骨文’:能盖儿。(牛B)

陈正祺捧着这个蛋糕,做了个搞怪鬼脸。这一瞬被定格进陈熙南的镜头,成为他人生中最后一张独影。

枫叶红满城的时候,癌细胞侵犯到了他的胆囊。那些他曾最爱的美食,如今闻一下都恶心。但他仍笑呵呵的,说自己‘歪嘴鸡啄不上好稻米’。

等树枝秃了的时候,他的胆汁开始淤积。皮肤一点点变黄,每天都钻心地痒。他依然笑呵呵的,说自己‘老绿瓜刷黄漆’。

气象台布道路结冰红色预警,伴随着断崖式降温,溪原入冬了。他走路开始打晃,连楼都下不来了。

四肢瘦得像小木棍,肚子因腹水高高鼓起。黄疸严重,看起来像一只昏暗的灯泡。

这只灯泡马上就要熄灭了。老头坐上了通往天国的自动扶梯,一寸寸远去。

死亡正在生。蓦然之间,时间加快了脚步。

等到溪原飘起第一场雪,癌细胞入侵了他的大脑。他开始吐血,出现幻觉。

那个豁达、乐观、幽默温和的男人,已经成为了过去完成时。他木桩似的陷在被里,常常糊涂,偶尔清醒。清醒的时候笑,糊涂的时候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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