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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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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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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不大,左右各有一间屋子,仅靠挂着一块灰白的布挡着。屋内竹篮竹筐七倒八歪地,泥墙上挂着几条风乾的鱼,鱼身已有青灰的霉斑,看上去像是间荒废已久的农户。

什麽都有,又什麽都没有。

云英拭了拭椅子上的灰,示意裴晏坐下。陆三将水盆放在她手边,又从左侧里屋拿了个木盒出来。

云英将双手没入水中泡了泡,右手捏住左手,用力一掰,将覆在肌肤上的面膏卸乾净,又取木盒里的澡豆认真濯了几遍,手腕往上并未处理,粗壮的手臂连着纤纤玉手,颇为奇异。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裴晏微微扬眉,他又凑近了些,这张莽汉的脸,虽做不得表情,但着实纤毫分明,实在看不出破绽。

云英轻笑一声,她本是看裴晏爱乾净,才将手上易容卸去好给他处理伤口,见他惦记,她便伸手捏着眉心,用力抠下一块来,从脸上剥到颈脖,又往下,将肩头丶前胸的面膏一一剥下来。

魁梧的身形,眼看着便小了一大圈。裴晏伸手捡起一块来捏了捏,有些黏手,像是用什麽黏胶裹细面制成的,外层涂上了厚脂粉。他看见的那些沟壑丶暗疮,都是用暗色的胭脂画出来的,胡须体毛则是一根根嵌进去的。

卢湛说画舫去了五六个人待了三个多时辰,想来应是一直在做这个了。卢湛这回倒有了些机敏,知道盯着身形纤细的公子看,却怎想她是易容成了这般魁梧莽汉。

「娘子手艺精细,我算是大开眼界。」

云英苦笑,「不也还是被大人看穿了麽?」

裴晏抬眼看向她,她正伸手探向衣襟里,一块块剥下胸前的面膏,正中处肌肤微微泛红,应是撕扯黏胶所致。

裴晏忽地一怔,连忙叫停,「好了。不必了。」

她这身粗麻衣裳破旧不堪,胸前还特意敞开着给人看见体毛。但这些面膏都是直接粘在身上的,都剥去了,那便与裸身无异。

云英笑了笑,为裴晏包好伤口。

「大人想要什麽,现在可以说了。」

「莹玉是不是在这里?」

云英凝眸不语,点点头,「但莹玉恐怕帮不上大人。」

「她死了?」

云英看了眼陆三,「大人看了便知道了。」

裴晏跟着云英进了里屋,榻上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娘子。他上前细看,左眼眼角一颗小痣,的确与画上女子相差无几,只是面容枯瘦,神采不再。

听见声响,莹玉似是醒了,云英赶紧上前去扶她起来,可莹玉见着裴晏卢湛,惊恐不已,发狂地挣扎尖叫。

「别怕。是我啊,你看着我,看着我……」云英轻声哄着,却无济於事。

眼看着就要摁不住了,陆三一把推开裴晏,跨步上前帮忙。

卢湛正要发作,见裴晏朝他摇头,这才作罢。

莹玉闹了一会儿,精疲力竭地又昏睡过去。云英松口气,为她盖好被褥。

「她这是怎麽了?」

「媚药服多了,伤了身子。」

「所以赵焕之那画上的情形,是她被灌服了媚药後所致?但那老五又说她是醒着的?」

云英失笑:「大人还真是不常去风月之地啊。」

裴晏面色微滞,又听她接着说道:「这媚药也分好多种。有的可让人半梦半醒,见着谁都像见了情郎,什麽矜持呀妇道啊,统统都被那药力抹了去,满脑子便只想着找男人交合……」

她说着,忽地沉了脸:「有些还会让人暂时忘了疼,纵是皮开肉绽,也能笑着承欢。」

「京中那麽多女闾酒肆,倚栏陪笑的娘子就如那应季的花一样,三五月就又是一簇新的。大人以为,那些旧的都是怎麽没的?」

裴晏垂眸不语,他刚调任廷尉监时便遇上过这样的案子,茶坊的琴娘子失了踪,没几日,下了场雨,尸身顺着走山的泥浆冲了出来,查来查去,最终落了个疯妇伤人,公子哥自保反杀。

他为此在太医令那儿软磨硬泡,总算才得了句实话:媚药致疯。

裴晏上前替莹玉把了把脉,「心力尚沛,应暂时无性命之忧。」

「大人原来还会医术。」

裴晏睨了她一眼,「把她交给我。」

云英急道:「温广林一个多月前便把她卖入暗娼馆了,日日夜夜有人看着,赵大人的死和她没有关系。」

「那你呢?」裴晏淡淡问道,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陈年旧事。

「温广林是你杀的,对吧?」

赌坊的赵跛子说陆三是裴晏刚到江州那晚带走莹玉的,这麽巧,第二天温广林就死了。

那日酒宴她本就来得迟,想来是崔潜突然宴请打乱了她的计划,这才在酒宴上故意出言不逊惹恼他,好藉口先走。

或许正是那弹琵琶的盈盈给她通风报信,她算好了时间假意撞见他与死人独处一室,又主动示好要帮他毁尸灭迹。

既卖人情,又藏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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