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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生子北境有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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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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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睃一圈,果不其然,在何老太太身侧看见了正同人言笑晏晏的「三姑娘」。

采儿相信自己的推断,一时信心膨胀。

——这完美无缺的人儿,还不是终於被她捏住小辫子了?

采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整整头脸,往筵席大开的正厅去了。

***

今日,云湄要应付的重头客,乃是许四郎的正头夫人,鸣阳郡主。

巳时初,鸣阳郡主乘着香车,悠悠地抵达了地界儿。

现而今国泰民安,皇室枝繁叶茂,原说一个郡主,成堆的玩意儿,并不怎麽叫人稀奇。但这位鸣阳郡主,却是大大地令人侧目。

——听闻她是当今太子曾经随父被发配南国之时,娶的糟糠之妻,海匪出身,最早更是做渔女的,家下位卑而低贱,却是混江湖的好手。公爹登基後,各方势力环绕眈视,她为着自保,十分有眼色地自请下堂,皇帝皇后为全名义,自然表现出极大的不舍来,她却态度坚决,不为所动。

於是帝後便合计了一通,寻思给她封个公主当当,也被她婉言推拒,最终两相拉锯,到底封了个食实邑的鸣阳郡主。

她这郡主当得,听着比公主要矮上一头,但名气儿可叫得比後者更响,逢年过节从庙堂上得到的礼遇,比之大官还要繁多,皇后更是放言,视她同亲女儿没什麽两样。

是以,许四郎虽则娶的是个二嫁妇,却也没人敢置喙什麽。

车辘辚辚,停在巷外,帘子被仆人卷起,鸣阳郡主原是习惯性地不让人扶,却想起那些个恼人的礼节来,今儿又是个文流官士齐聚的地,她可不能替许家丢人,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手搭在婢女伸过来的前臂上,尽量佯作款款亭亭地下了车。

云湄早便安排了专人引领这位贵客,一路比手将她请上游廊,绕进了女眷们喝花茶的凉风台上。

云湄正在那儿迎接着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眼见得要客到场,於是主动起身,袅袅下拜,端正地同她见了礼。

谁知那郡主浑然不见外地赶上前扶了她一把,且不是那种上位者的隔空虚扶,而是真扶,那股子实诚劲儿加诸在腕子上,云湄纵是想拜也拜不下去了,只得作罢。

云湄微愣,抬起眼来。鸣阳郡主生得并不算扎眼,但一双乌黑的瞳眸恍惚能滴出墨汁儿来似的,有种透彻灵动的韵味,哪怕以二嫁之身高高束起了妇人头,瞧着却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身材细瘦,一经套上华装,有种小姑娘充大人的违和感。

鸣阳郡主也盯着她瞧,脸上笑着,四下里点头致意完,便独独拉了云湄在圈椅里坐下。这是她丈夫叮嘱过的话,她随着丈夫赴任迁居,今个儿除了借着场子同当地的其他官夫人见见面,重头更在这位未来的小妯娌身上。

她的眼神坦然直白,云湄被她盯出了几分赧然,当然这份不自在,大多是自己心底那份李代桃僵的心虚酿就的。於是云湄只能尽力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命人上了几叠子海上来,指着一碟子旋切鱼脍说:「郡主是喜欢佐葱吃,还是藏芥?」

鸣阳郡主是有些天马行空的,她瞧云湄这番介绍,不由眨着眼冲她道:「这麽兴兴头头冲我引荐,那芥末不会是你自个儿亲手做的吧?」

她有意套近乎,不觉说错了话,但她话音将歇,周边却应时窸窸窣窣响起一些笑声来,有的听起来教人觉着刺耳,许是敛了些讥诮之意在里头。

鸣阳郡主乃是渔女出身,比之这些大户人家底下的婢子也没什麽两样了,而今直撅撅冒出这麽一句话来,自然惹那些自诩高贵的夫人们嘲笑,到了这般地位,谁人还躬身酿这些个玩意呢。

哪知云湄毫不避讳地说是,「我家老太太夏日里胃口不好,有时候肝火烧起来,顶多用些爽口小菜,我便对这些东西有些研究。」她探出指头往不远处点了点,「且瞧那莲花碟上妆点的家伙,是我腌的鱼肉齑,照着古书弄的。今儿听说郡主要来,特地从地窖里起出来,郡主是行家,请您尝尝,味道正不正,有什麽要调的?」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好像自己才是孤陋寡闻的那一个,鸣阳郡主早前也觉得自己的出身难以启齿,适才就在懊恼,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眼下云湄起了这番话头,一下子便把她的地位给高高地拱上去了,在座各位,确实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来对这些海食美味进行品鉴了。

当下接过云湄递至跟前的玉箸,拿起架子,一个接着一个地连串儿点评,末了,对这个未来妯娌更是喜欢,那些因着丈夫身份来跟前套近乎的官夫人,一时也懒得招呼了,独独拉了云湄,往小花园去消食赏景。

一拐进无人的地界儿,丫鬟婆子远远缀在後头,鸣阳郡主同云湄并肩走着,简直大大地喘了口气儿,一面摁着肩头舒展着筋骨,一面说:「我也不怕你笑话,同人假模假样地酬酢得久了,这儿要猜,那儿要揣度,我简直跟被扼住了喉咙似的,通身的不自在。都说我是怕被人逼退位,才同天家出来的,其实才不是呢!早前便是因着懒得应付人这个缘由,我才想着一定要自请下堂的,你是不知道……」说着说着,大觉不对头,这话儿不能敞开了扬声讲,於是挨过去跟云湄咬耳朵,「今儿还好,禁庭里那些贵人明刀暗枪起来,更叫人难受,说话儿就摘了你的脖子,脸上仍旧笑眯眯的,悚人得很。」

再加上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太子,当年两家缔结姻亲,不过权宜之计,互相利用罢了。到了散夥的时候,她求之不得,倒是平日里又臭又硬的太子,难得地对她表现出几分不舍来。鸣阳郡主佯作没看见,走得很是决绝。

云湄听了,自然摆出惊讶的样子,因为眼下她是不谙世事的宋府三小姐,不是淤泥里见识过腌臢人性丶发狠爬出来的凌霄花。

她抬手掩住口,双眼微微瞠大,鸣阳郡主见她这样儿,忙道:「瞧呢,忘了你是个闺阁小姑娘!你就当我说了一气儿驴唇马嘴,瞎掰乱扯,听了就左耳进,右耳出哈,别往心里去。对了,你今儿多大了呀?等你二姐姐办完婚礼,你也得预备着进许家的门子了吧?」

她问得直白,眼里闪着希冀,不等云湄答话,便自顾自地渴盼着:「我是真喜欢你,长得漂亮,说话还温软,也不跟他们一样夹枪带棒的。等你过了府,我官人调回上京,咱俩就可以天天凑在一块儿了!」

言罢,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了丈夫交代给她的正事儿。就见她侧过脸来,把云湄上上下下检视了一遭,继而自认为十分委婉地问:「听说你身上不太好,我今儿特意带了只人参来,交给你的婢女了,你没事儿记得泡药茶喝,煮奶锅子吃也行,横竖年纪小着呢,有什麽过不去的,多吃多运动,补补就回来了。」

见终於拐到正题,云湄忙打起精神应对,脸上适时地泛起点点羞意,柔声道:「劳烦惦记了,自然是过得去的,左不过是旧年染了场风寒而已,捱过去就畅快了,现而今坐卧都舒坦,出去踏青也不一见风便倒了,好着呢。」

鸣阳郡主盯着她,「真的?」

云湄不解,她现下好胳膊好腿,不都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了,还有什麽不能相信的呢?

哪知那鸣阳郡主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乾脆倏而跑起来,「你跟我跑一圈,不牛似的喘气儿,我就信!」

说着,当真顷刻间便没了影儿。

云湄立在原地,一时哑然,大觉荒谬。半晌无法,只得也提了裙,循着脚踪追寻过去,最终在泱泱聚人的厅堂里找到了鸣阳郡主,她正拿了块糕饼,对着柱子悄声地啃,明显躲避社交的模样。

云湄显见地无奈,像是碰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孩儿,早前的诸般准备都扑了空,令她一个头两个大。

她刚想抬步走过去,就见采儿的身影於人流中看似漫无目的地来回,等鸣阳郡主的婢女们追上来,采儿却立时迎了上去,殷勤地躬身比手,似乎是欲要招待她们去偏厅用茶。

云湄静静地观测着那一隅的动静,看着看着,微微蹙了眉,双眸也冷了下来,泛出几缕沉思之色。

第10章巧饰伪(十)许七郎似乎也在。……

通往雅阁的小径里,采儿一面哼着小曲儿,一面踏着石子路慢慢悠悠地走着,掌心里捧着托盘,其

上堆垒着各色茶食,是采儿预备同安坐在雅阁里的郡主婢女套近乎用的。

眼下的采儿呈现出了一种手拿把掐的架势,也不着急忙慌得跟没头苍蝇似的了。她心里头可安稳着,毕竟捏住了人家惊天的小辫儿,还有什麽可慌的。

把云湄拉下马,老太太跟前最得脸的,可就是她了。以往斗不过春窈,那是人家老奸巨猾,云湄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又算个什麽玩应儿。

采儿这麽想着,不由嘻嘻笑起来,都说得胜的猫儿欢似虎,这不就被她标准诠释了。

正沉浸在天大的欣悦里,後头倏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采儿笑容微僵,不耐烦地掉过头,将要开口叱骂,不期然看见什麽,双目登时瞪若铜铃,已然滚到了舌尖上的惊叫,也被及时地掐回了喉咙眼儿里,尔後便是一番有气无力的挣扎,最终通身绵软地贴着墙根儿滑下来,再无声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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