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李代桃僵生子北境有冻离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3章(第1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她满脑子装着今日的挑选陪嫁之事,午後还要跟鸣阳郡主踩着春天的尾儿巴去踏青,到时候或恐要应付许家的几位郎子,兴许白日凑在一块儿投壶骑马,又兴许是晚边儿一同下馆子,她得做好准备。

围侍的丫鬟问她梳什麽发髻,云湄应得随意,「梳个灵俏点儿的,郡主喜欢这种款儿。」

後知後觉说了什麽,她才发现自己这些年真是讨好人习惯了,顺口就来。

就是这梳头的当口,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云湄还以为有什麽新鲜的好事儿,打发正挨在窗沿擦拭灰尘的丫鬟探头看一眼。

那丫鬟早都满心装着好奇了,得了准令儿,赶忙把脑袋从撑起的支摘窗下探出去,可惜只迷迷糊糊地灌了满耳朵压根听不清的只言片语,乾脆缩回了身子,脱缰的马儿似的,跑出去跟着人流探看。

半晌後,这丫鬟拖着步子迈过门槛儿,脸上却定格着讶然的神色,整个人如遭雷亟,仿佛适才见过什麽极其悚人的吊诡画面。

云湄奇怪地问她:「到底什麽事儿呀?」

那丫鬟陡然听到垂问,扭着身子哆嗦两下,把自己从混乱的思绪里摘出来,磕磕巴巴地答道:「死丶死人了——井里,人脸,泡发了,面团似的……」

第11章巧饰伪(十一)那许七郎在哪儿呢?……

那梳头的婢女手里也是一个哆嗦,梳篦从指缝一溜,杂耍似的被她抛过来接过去。好不容易稳住了,梳头婢女回想起丫鬟说的话,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半晌反应过来,才颤着双唇试探着问:「……哪口井啊?死了多少天了?」

「就午门那口,应丶应当死了有几日了,被管事的捞上来,脖颈上绕着一圈儿乌漆嘛黑的东西,也不知是什麽,兴许是丶是掐痕吧……」丫鬟六神无主地揪着腰上的丝带,结巴道,「有人认出那是采儿,原先在老太太房里掌衣饰的,他们怕吓着老太太,没人敢打头过来汇报。」

梳头婢女听了,忽地乾呕起来,她急忙捂住口鼻,想冲三姑娘致歉,可肺腑里又是新一轮的翻涌,她忍不住哭道:「什麽丧天良的,杀人便损了阴德了,还把人投进井里去,咱下人们的吃食濯洗,一贯可都是用的那口井!呕——」

云湄听了,坐定在那儿,也不知是吓的,还是什麽,有那麽几个气息间,浑身上下尽皆没有任何动作,包括眼皮儿也没开阖过。

少顷,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接过梳篦,静静地对镜梳妆。镜子里的自己将将洗过头面,波俏清丽得犹如一朵出水芙蓉,穿梭在墨发中的十指更是纤细灵巧至极,乾净得俨如顶好的羊脂白玉,仿佛连阳春水都从来没有沾过一星半点儿似的,又怎麽能同作狰狞鹰爪样式,去扼脖子杀人的那双手,对得上号呢。

云湄垂下眼睫,神色淡淡地替自己绑头发。

说起来,那个采儿的姥姥,还是对她耍过「浪荡秋千针」的人之一呢。

云湄甚至连唏嘘的空当都没有,自顾自抿完长发丶穿上衣裙,便往何老太太房里去了。

***

「这个婢子叫龄宝儿,也是打小便养在府里的,人漂亮,又强干,也听话得紧,将她收了,必是如臂使指。」

深德院正房里,何老太太高坐厅堂,云湄在她下首的玫瑰圈椅里安坐,手里给老太太奉着茶,听何老太太在主事嬷嬷手底下挑人。

何老太太接过茶盏,却没及时啜茶,而是问了句:「你说她叫什麽?」

不等嬷嬷说话,龄宝儿自己款款一拜,声气儿高昂地接过话头道:「回老祖宗的话,奴婢叫龄宝儿。」

何老太太听了,顿时沉着声线,望向主事嬷嬷,哼道:「谁给起的名儿?犯了大忌讳了!」

云湄也适时做出凝眉的神色来,拿帕子掩了掩唇,偏过脸去,一副不忍心再瞧,教那龄宝儿自求多福的模样。

——宋浸情的小名叫龄玉。当年宋浸情病情反覆,何老太太为庇其安康,特地求了一块儿寓意长寿的南海龟玉放在满怡屿镇宅,宋浸情的小名亦是由此而来。

其实一个小姐,又不是皇帝老儿,这事儿不必闹得恁大,说两句也就过去了。偏宋浸情因着身体状况,在这个家里,就是所有捧在心尖尖的主儿,比之皇帝老儿也没甚两样了,何老太太这些年是请医问药求神拜佛,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偏也去信些借名借命的说头,这不,就戳了她的痛肋。

龄宝儿立时色变,主事嬷嬷亦是心惊肉跳,不等龄宝儿讨情,赶忙使人把她拽下去,自己回过脸来,赶忙佝偻着肥胖的身子,一迭声地冲座上的两人赔罪道:「都是奴婢的错丶都是奴婢的错!我瞧她阿娘也是糊涂了,正经小姐的名讳都敢犯,包藏着什麽心呢这是……」

云湄一面佯作不舒坦的模样,心里头却一面发笑——别说犯忌讳,她还整个儿冒充呢,甚至坐在这里点评起旁的婢子来了,这场面,也是显得滑稽。

这算是个小插曲,虽然何老太太没说什麽发落的话,但云湄也知道,那叫龄宝儿的婢子,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曾经她也是底下受排挤的,自然懂得在宋府讨生活的这份艰辛,瞧着诗礼人家,面儿上光鲜,实则因为太过枝繁叶茂,那些阳光顾不到的地方,便窝藏着大把的污垢,又黑又脏的,冷不丁就会栽一跟头,碰一鼻子灰。他们这些底下供人差遣的,就是任人践踏的家伙什,任是昨儿被捧得靓丽,今儿一犯什麽忌讳,即刻便臭不可闻了。那龄宝儿瞧着细皮嫩肉的,或恐也是倾全家之力拿顶好的资源供养起来的,可奴到底是奴,就算有机会面见了主子,一旦冒犯一二,这不就拖下去受罪去了?

云湄没求情,自顾自刮擦着茶沫。

她当然不会发话。任她平日里多麽受宠,宋浸情才是正经的小姐,就算不在身边养着,在何老太太心里头照旧沉甸甸的,可容不得旁人掂量不清地去置喙丶冒犯什麽。

别看她云湄当下爬得高,一个行差踏错,那也是不经摔的,这当口,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

大户人家小姐的陪嫁,一般是几个能干的嬷嬷姑姑,再加上两三个贴身的漂亮丫鬟。前者是协助未来主母办理中馈事宜的,後者呢,则是给主君准备的媵妾,多用於怀有身孕後固宠所用,身契捏在手里,也不怕翻出什

麽浪儿来。

这两个陪嫁丫头的名额,原是由严氏来钦点,但何老太太瞧过她的人选,都是她打老家揪来的堂亲丶表亲,一看便是趁机贴补娘家,且对云湄起挟制作用的。

何老太太舍不得云湄受苦,更是不想让无忧无虑丶心计手段颇浅的宋浸情未来要去吃那几个精明表亲的醋,便发话要大包大揽,严氏也没话儿说。

统共挑了两个时辰,最终敲定了一个叫明湘的女使丶一个唤承榴的丫鬟,前者踏实稳重,後者机灵敏慧,还有一个贴身侍奉的姜姑姑,这三人不是同何老太太沾亲带故丶便是用了多年的老仆所生,自己人用得放心。馀下的那些个,再由何老太太自行指派,云湄这厢要奔赴鸣阳郡主的邀约了。

何老太太点了明湘去帮「宋三姑娘」安排套车事宜。

云湄回房里检视了一下外形,没什麽不体面的地方,便即从架子上取下幕篱,走到临近外院的地方,再由小厮们打起隔断视线的帷幔,在妥帖的掩盖下从随墙门迈进外院,绕过廊子,出了中门。

虽然时下不少女子纷纷效仿永靖公主的开明自由,但宋府这类门第仍然恪守旧规矩,女眷们平日有大门不出丶二门不迈的避忌,未出阁的姑娘们更是如此,到了待嫁的青葱年岁,不光外男,便连父兄丶堂兄弟们都鲜少来往。这出行的架势,得一直持续到嫁作人妇才能停止。

云湄心里头有些新奇,没多久,便走得有些发闷了,身侧四四方方地罩着,不像保护,倒像天罗地网似的,浑没有她以往替老太太来外院办事丶出门采买要爽快。

车便停在巷子口,统共十步路的距离,明湘却立时迎上来,托起了「三姑娘」的臂膀,带着她一步步地走。

这唤作明湘的女使,是何老太太傅母的重孙女儿,年岁瞧着不大,却有些少年老成,生得周正,说话儿的腔调跟那些个姑姑嬷嬷似的,一套儿套儿的,一会子提醒云湄脚下不能行这麽快,给她演示步幅,一会子又纠正云湄踏上车前小墩儿的姿势,总之说教意味很浓,不像是随意陪着出行踏青的。

云湄这便知道了,这是何老太太特地派来时时刻刻提点她仪态的专人,先头说的「我把你养得同正经的闺英闱秀没什麽两样」都是客套话,真要扮起千金小姐来,自然得处处不露馅儿。

是以,云湄也没什麽抗拒的心思,反而姿态放低,悉心学着,一直到车内坐定,明湘才不处处看她「不顺眼」了,安静坐在她身旁,垂着眼睛给她奉茶。

云湄看着她,手里试探地刮了一下茶沫子,果不其然,明湘又抬起眼帘,微微凝眉,盯着她手上的动作。<="<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