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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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愿被净身了!
宋浸情登时冷汗侵衣,在原地静站良晌,得知始作俑者後,她霍然转身,步至正堂,脱口便与宋大爷大吵一架——
「我们根本什麽都没做过,爹爹这样害他,这下女儿当真欠他一辈子了。爹爹可满意了?」
这场争吵以宋浸情挨了宋大爷一个毫不收力的掌掴而结束。
不过宋浸情鲜明地知道,欠阿愿的,她下半辈子也还不清了。内疚丶愧怍,使她终日惶惶不安,心神难宁。有了宋大爷这麽胡搅的一掺和,宋浸情根本无法跟那位久别的丶长大以後便素未谋面的丈夫安心过日子,本本分分地维持两家的通家之好。
根本没有办法。
她带着一颗覆满对於另一位男子的愧怍与歉疚的心嫁往今阳,迟早要生事。
不过这些腌臢的秘情,不好为外人道。
宋浸情对此缄口不言。
云湄回视宋浸情那双洁净的眼睛,讶然於她给自己多添了财帛,原先只本着捞一笔就溜之大吉的心态,忽而便开始有些不忍了。云湄憋了少顷,仅存的零星良心占据了上风,最终还是坦诚地朝宋浸情交代道:「他起疑了。」
宋浸情一愣,少顷,疲惫地展颜笑笑,只是道:「没事。」说着,又垂头摸了摸云湄受伤的指骨,宋浸情此前在信中获知云湄艰难褪下玉结环与传家镯的事,大
感惭愧,眼下凝视着那些变形的脉络与受苦受难的指骨,不由呢喃道,「傻姑娘,都是我欠你……」想起阿愿,宋浸情眸光闪动,及时改口,「都是我欠你们的。」
没有责怪,没有惊讶,只是一句「没事」。
云湄听了,自然大觉怪异,讶然之下抬眼打量,见宋浸情神色有异,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谓情状。
云湄心生不妙,待还要开口,远处的廊庑下却倏而传来清灵缥缈的钟声,预示着住持要讲经了。二人再不好温存下去,只得匆匆错身,交换着走向未知。
宋浸情踏入宽绰庄严的大殿,云湄则奔向夜色,仓促地走至山麓,由江陵那头派来的车把式引领着登上了车厢。
山中四下阒静,惟余瀌瀌的风雪。车辘行驶起来,发出咯吱的新雪碾压之声,转瞬被肆虐的呼啸风声给淹没。
除此之外,一切都静极了。
静到令人心慌。
云湄起先还正襟危坐,待得马车驶离了今阳,她凝滞的眼珠开始微微转动,整个人忽而从莫大的失落与迷惘之中抽离出来,万般脱力地倚靠在车壁上,任由双目放空,盯着摇晃的窗帘。纷乱的雪片之影透过垂帘,於她瞳眸之中不住地流淌着,激不起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是怎麽了?
云湄反思。
终於到了这一天,她该高兴才是啊。
云湄思来想去,认为自己当下应该是突兀获得了大片闲暇,而人骤然脱下假面与伪饰,反而变得有些不适应原本的自己。云湄思忖,觉得自己得找点事情来做。
该高兴丶该高兴……就从一个真切的笑颜开始。云湄解开随身包袱的系带,侧过身子,在包袱里认真地翻找着,却良晌没能寻出半片能够映照出她容色的手持镜。这半载,她甚至连这些贴身的小玩意儿俱都被许问涯承办,眉黛香粉,妆镜口脂,尽皆出自他手。这些本就不属於她的东西,离开时,自然也不能够带走。
意识到这一点後,先前抽离不久的情绪复又铺天盖地地席卷回来,云湄被兜头淹没,心中止不住地发起了空,愣愣地呆坐了好一会儿。可她不敢闲下来,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於是她身体前倾,往车帘外探出头,突兀地问:「有镜子吗?」
接她回江陵的是何老太太派来的一对儿中年夫妻,两人瞧上去装扮本分,一副老实稳妥的样子,不像会随身携带梳妆用物。云湄觉得自己真是怪极了,想一出是一出,当下将要致歉,却见那热心的妇人顶着正在驱马的丈夫的诧异目光,不大好意思地从袖笼里掏出一只镜面不算光滑的镜子,递给云湄道:「这个行吗?赶集货,怕是照不出——」
云湄正心烦意乱,怎会计较,闻言利索接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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