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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薛洋也是照常出去买菜，回来时却不见晓星尘的影子，离开时，他明明还躺在那边。心念电转，他醒了。提着菜篮的手颤抖了一下，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还好。道长没有像上次一样，照面便是一剑。那么他人呢？他又被晓星尘抛下了？就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走了？他脸色煞白，握紧了拳头。

冷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1dquo;薛洋&he11ip;&he11ip;”

他猛地回过身去，正是活生生的晓星尘，清风袭来，吹起他秀、衣袂、长袖，随风翻飞，还是那清风明月的晓星尘。

薛洋呼吸窒了窒，浑身上下都在抖，好在晓星尘看不见，语气上还能故作镇静，像是毫不在意似得道：&1dquo;晓星尘道长，你醒啦。恭喜恭喜。”

这真是没什么值得道喜的。

第3章三

前些日子，他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意识，有个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而那个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薛洋！犹如噩梦一般，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他不知道薛洋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醒来便在屋外角落等着他。

晓星尘此时正紧紧握着霜华的剑柄，脸色骤白抿着薄唇，似乎有冲上去了结薛洋的意思，落在薛洋眼里，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他不怕死般还要往前靠去

薛洋最会演戏，不管晓星尘看不看得见，都揉造出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来，道：&1dquo;道长可是好狠的心啊，我照顾了你这么久，这下醒来就要对我兵刃相见了吗？”

若是以前的晓星尘他还会不忍，现在却再不会上这个人的当，道：&1dquo;你到底还想怎样？我都已经死了一次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于我？难道是觉得这样都不够还？”

薛洋笑了，露出虎牙来，甚是可爱。他道：&1dquo;不够，当然不够！道长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是记仇，当年常家不过断我一根手指，我便要屠他满门，道长押我去金麟台，害我遭受了这么多年牢狱之灾，又害我被人追杀，一条命怎么够赔呢？哦，还要算上白雪观和宋子琛道长的一双眼睛。那也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晓星尘忍无可忍地道：&1dquo;你，你，你当真是&he11ip;&he11ip;”

薛洋打断道：&1dquo;丧心病狂？不知悔改？禽兽不如？好了，听来听去也就那么多词了。是啊，道长，我便是如此了，你这么了解，为何还要问我呢？”他顿了顿，又道：&1dquo;若是道长你是在恨的紧，那便杀了我吧。论灵力、剑法，我皆不是道长的对手，何况此刻我还有伤在身，千载难逢的机会，替天行道除了我这个魔头吧。”

听闻薛洋受伤，晓星尘竟有一瞬的冲动想上前摸索，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忍了下来，道：&1dquo;乘人之危这般事我是不会做的。”

说罢他将霜华收回剑鞘，似乎要走。薛洋拦住他去路，道：&1dquo;道长要去哪里？”

晓星尘道：&1dquo;待你伤好，再来取你性命。”

薛洋对此一向嗤之以鼻，他最讨厌的便是那些自诩君子，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曾今也这般揣测晓星尘，但几年相处下来，薛洋知道了，晓星尘不是，他真的是一根筋直到底的人，有时候这种人却更叫他恨的牙痒，就比如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堵在门口硬是不让晓星尘走，拥有良好修养的晓星尘推开他也不是，不推开他也不是，僵持不下。

薛洋干咳了一声，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1dquo;道长，我买了菜，一只手做饭真的很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劳烦道长做一下？”

这种时候了薛洋竟然还能说着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生怕晓星尘拒绝，薛洋又补充道：&1dquo;道长既然要杀我，不如就待在我身边，也省了道长到时候还要再来寻我的麻烦。”

晓星尘讶道：&1dquo;一只手？”他记得薛洋只是没有左手小指，何时变成了一只手？但是刚问出口，他就觉得不妥，薛洋如何都应与他无关。

薛洋道：&1dquo;是啊，道长不信？”

薛洋走上前去，将那只空空如也的左袖递到晓星尘的手边，晓星尘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摸了摸，果真不假，他蹙眉，语气竟带着些许关切的意味，道：&1dquo;怎么回事？”

薛洋心中一动，道：&1dquo;无事，道长愿意留下来做饭，我就感激不尽啦。”

晓星尘毕竟还是纯良，又觉得薛洋说的在理，当真留了下来。

晚膳时，两人是相对无言。也是，晓星尘与他能有什么说的。可是薛洋却有一大堆的话想要和他说。向来八面玲珑，擅摸心思的薛洋也有些无措起来。

他道：&1dquo;道长，我们聊会儿天吧。”

晓星尘：&1dquo;&he11ip;&he11ip;”

薛洋道：&1dquo;道长。我知道你不想同我说话，但是我们总还有能聊的话题吧，比如你是怎么醒过来的，比如你的好友宋道长，再或者那个小瞎子阿箐。”

听见这两个熟悉的名字时，晓星尘动了动唇，似乎真的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薛洋有些失望，但还是提着精神道：&1dquo;道长你不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吗？”

沉默半晌。

薛洋道：&1dquo;看来道长是真的不想知道，那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睡了。”

刚转身，果然就听见晓星尘道：&1dquo;我是如何醒来的？他&he11ip;&he11ip;二人如何了？”

就知道晓星尘这方面是沉不住气的人，薛洋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容：&1dquo;我问宋岚，他似乎带你去找了你的师父抱山散人，诚然如你所知，宋岚已经被我炼成了凶尸，不过正在云游四方，除魔歼邪，那个小瞎子嘛，死了，宋岚带着她的锁灵囊。”

薛洋说了很多，晓星尘听到最后，脸色骤变，肩头微微颤动，道：&1dquo;阿箐&he11ip;&he11ip;她死了？她怎么死的？是不是&he11ip;&he11ip;你杀的&he11ip;&he11ip;？”

薛洋道：&1dquo;道长你不是有答案了吗？何必再问我？”

晓星尘只觉得眼眶内又流出了些温热的液体，他知道那是什么，血。踉跄一步，堪堪扶住桌案才稳住了身形。薛洋此人，永远都能让他求生不能，现在就连求死都不得了。他咬着嘴唇，太用力了，咬破了出血了都不自知。

薛洋慌了：&1dquo;道长你别急啊，是我杀的，我回答你还不成吗？”

薛洋想要上前扶住晓星尘，却被一挥扫开

晓星尘一字一字咬牙道：&1dquo;薛、洋！”

薛洋卸下那总是笑意盈盈的伪装来，状似狂，犹如一头困兽。随手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出巨响，怒哮道：&1dquo;晓星尘！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不该杀她了？可是我的好道长，你知不知道你死后，那小瞎子都做了什么吗？她正四处求人替你报仇呢！”忽然又蓦地颓废下来，双眸黯然，&1dquo;是不是我就该死？&he11ip;&he11ip;道长，你怜世人，就连常慈安那种渣滓，你都愿意替他出头，为什么，却独独不肯分我一毫&he11ip;&he11ip;”

晓星尘默然了，他不知道该任何去评论薛洋此人。他自下山以来，降妖除魔，行事可以说无愧于天地，但是他替常家出头，却不知道其中陈年的恩怨纷扰，薛洋固然心性残虐无赦，可世人却也未对他有过一丝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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