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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欺负别人的那个人不需要眼泪。祁善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今天不jiao作业的那个人不是朱燕婷，她不会那么不依不饶，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劝说对方两次无果之后郁闷作罢。她在无意中已将朱燕婷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这样说起来，周瓒对她的指责也并非诬蔑。

过去祁善还想，怎么会有那么多处处针对女主角的坏心女二号？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她不就是童话里灰姑娘的姐姐、诅咒白雪公主的王后、挡在公主和王子之间的那条恶龙！

那她索xing就把恶人当得更加彻底。

&1dquo;好，我针对她&he11ip;&he11ip;可是周瓒，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瓒用行动替代了所有的语言，他拨开站在一旁围观的人，走到痛哭的朱燕婷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

没有人会注意旋涡中心的祁善是如何离场的。大家的关注点都集中于周瓒刚才旁若无人的举动上，还有朱燕婷望向他时含泪的眼睛和通红的脸。

祁善抱着依然没有收齐的作业本走向教师办公室。说好下午放学前要把作业放到miss王的桌前，她就得做到。

张航没有参与教室里沸腾般的议论，他在半途追上了祁善。

&1dquo;那件事是我gan的。我&he11ip;&he11ip;把你拖下水了，对不起！”

祁善木然看着怀里的作业本，脚步不停。她说：&1dquo;我们不是一丘之貉吗？”

晚餐时间，话题里的两个主角并坐在小平房的屋顶，huang昏的树影给了他们最天然的掩护。

&1dquo;我应该说感谢你吗&he11ip;&he11ip;替我解围。”朱燕婷低头看自己垂在屋顶边缘的腿，说完又忍不住望向周瓒。

&1dquo;随你。”周瓒无可无不可。

&1dquo;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习惯了。其实祁善说得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1dquo;没关系吗？”周瓒笑了起来，一如朱燕婷初次遇见他的样子。那时她在倒立，然而即使在没有颠倒的世界里，她也没见过笑得那样让她心动的男孩。

&1dquo;祁善是在生我的气，我们之前吵了一架。”周瓒平静地回应朱燕婷脸上的愕然，他说，&1dquo;祁善是我&he11ip;&he11ip;最好的朋友。”

&1dquo;朋友？”

&1dquo;嗯。”

朱燕婷揉着手背上那道淡淡的伤痕。薄荷药膏对擦伤一点用处都没有，可她仍然用了，觉得伤口好受了许多。周瓒的话她好像听懂了，她头一回现，原来还可以用这么含蓄又简洁的方式同时拒绝两个人。

&1dquo;还有烟吗？给我一根。”朱燕婷问。

周瓒替她点烟，自己却没有抽。

朱燕婷喷了一口烟雾，趁着脸藏在迷蒙之中，说道：&1dquo;既然你&1squo;最好的朋友’是祁善这种乖孩子，你又何必和我这样糟糕的人混在一起？”

周瓒用手撑着烫的水泥板屋顶，身体往后仰，笑嘻嘻地问：&1dquo;怎么糟糕，说来听听。”

他这副样子，朱燕婷那些自bao自弃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

&1dquo;你信不信我没有向我姨父告密？我没那么无聊。郭志勋的qíng书&he11ip;&he11ip;我警告过他很多次，不要再缠着我，不要再没完没了地写信。他不听，我只能用这个办法。在你看来这一定蠢透了吧。”

周瓒百无聊赖地说：&1dquo;管他呢！”

可朱燕婷一时难以判断，周瓒嘴里的&1dquo;Ta”是指郭志勋，还是她，或是整个事qíng。他总是这样，似乎对很多事都感兴，似乎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1dquo;周瓒，在你眼里有很重要的事吗？”

周瓒还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1dquo;我很小的时候，摆脱我妈的看管去吃一块糖，哪怕舔一舔也行，这对我就很重要。后来我现，每一次我侥幸吃到糖，都是因为我爸妈又打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我偷吃的事。我怕我吃进嘴里的糖越多，他们越容易离婚，又或者来不及分开就相互把对方揍死了&he11ip;&he11ip;好笑吗？我那时还是个孩子。”

他说着，自己却也笑了。

&1dquo;你现在难道就不是孩子？”朱燕婷转头看着他，&1dquo;你爸妈现在怎么样？”

&1dquo;他们相敬如宾，应该快离婚了&he11ip;&he11ip;很可能我妈会拖到我成年的那一天。”

&1dquo;相敬如宾不好吗？”

周瓒笑笑。不了解的人当然会这么认为。可换作祁善，她一定知道以他妈妈的xing格，面临痛苦时，她越平静，问题就越严重。所以周瓒才会推断他父母的关系已然到了尽头。他妈妈只是需要时间争取更多的利益。

可惜他好一阵没和祁善说话了。周瓒也没能告诉祁善，他在周家的族谱里多了个&1dquo;哥哥”。与此相应的是，那个孩子改姓周，就得将名字里的&1dquo;谦”字改为&1dquo;歉”。这是冯嘉楠提出的要求之一，她也承认孩子本没有错，但既然认祖归宗是周家人的愿望，那他替周家人和身份承担这份歉意，相当公平。

让周瓒颇为意外的是，当周启秀为难地征询韦子谦——周子歉的意见时，他很快就点了头，想必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也相当有吸引力。

与此同时，周启秀公司的股权也有了很大的变动。冯嘉楠从来就不是一个失去爱qíng就会放弃一切的人。

&1dquo;我爸妈早就各自成家生了孩子，为了不让我妨碍他们的生活，我四岁就在杂技学校寄宿。当我得了奖以后，他们又为了那点奖金吵个不休，都说自己才是给我提供学费的那个人，但没有一方主动提出net节让我跟他们回家&he11ip;&he11ip;我的先天条件其实不适合练杂技，拼了命混出几张奖状，落下一身的伤。我还不会讨团长高兴，演出结束出去陪饭局总是让人扫兴。好不容易被我小姨、姨父弄回来上学，还成了全班公敌。这样又老套又可怜的故事能不能让你好受些？”

&1dquo;还行。”周瓒依旧眼底含笑。快乐会叠加，痛苦却会相互覆盖，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朱燕婷掐灭了燃到一半的烟，问出了她最感兴的问题。

&1dquo;你和祁善为了什么事吵架？”

以周瓒的本事，想要哄得祁善高兴应该非常容易。

周瓒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让朱燕婷惊讶的是，随后她在周瓒脸上看到了罕有的迷茫。

他垂下眼帘，似乎也在问自己。过了好一会他才说：&1dquo;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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