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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姿摇头,杨清元便伸手,将她抱坐到自己的马上,护她在前。
被兵卫环在身前的沈鸢对马下的竟珠道:&1dquo;不要害怕,汗王会保护我们的。”
身后的兵卫神色一奇,他以为周朝来的王妃根本不会朔北语,这才带来同为周朝人的杨清元给他翻译,没想到王妃居然是会说的!
而且这时候身材瘦小的王妃却显得不惊恐也不慌张,还用朔北语安抚本族姑娘。
兵卫不禁朝沈鸢看了一眼。
沈鸢转头朝他颔:&1dquo;走吧。”
蹄声疾疾,两匹棕色马飞奔蓝天白云下,马上的沈鸢被护在高壮的朔北兵卫身前,风混杂草泥的芬芳刀锋般地略过她的脸,吹松了她的髻。
这是她第一次骑马,以往出行有舆车坐辇,从来没有这么飞驰颠簸过。虽有他人护卫,她还是紧张得握紧了缰绳。
大帐前拉停坐骑,杨清元下马走来向沈鸢伸手:&1dquo;殿下请扶着臣下马。”
上马容易下马难,初次骑马的沈鸢最终是被高高壮壮的兵卫抱下来的。落地后,晕晕乎乎了一瞬,脚软险些栽倒。
&1dquo;小心。”杨清元扶住她。
&1dquo;没事。”沈鸢忍住不适,道:&1dquo;有劳杨大人送我回来。”
脚踩在松软土地上,沈鸢明显感到大地震动得较之前更甚。她问帐前守卫的人:&1dquo;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1dquo;还不清楚。”守卫显然也被王妃脱口而出的朔北语吓了一跳。
沈鸢没有即刻躲进大帐,而是站定远眺西边。
营地的兵马几乎全部出动,带上全部冷兵器,朝夕阳落山的方向绝尘而去。营地里所剩不多的守卫和远处的平民此刻都忐忑等待前方战事的信息,受汗王军队的守护,如军队覆灭,他们也将葬身于敌人的铁蹄。
沈鸢的心悬着,胸口起伏急促地吐纳空气。
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真实地感受到死亡。
与千万者共命运,与家国城池同生死。
这是她十六年岁月温静的王庭生活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而如今,她过去的生活与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1dquo;殿下。”玉姿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坏了,凑过来道:&1dquo;要不要先进去?”
沈鸢摇头:&1dquo;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主子不进,玉姿怎么样也不能先进的。但她初次经历这种场面,先前的坚强都在震惊担忧中化为乌有,这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些站立不稳。
杨清元对沈鸢说:&1dquo;还是进帐里吧。”他低声:&1dquo;这场战事不会这么快结束。”
每一场战争都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荒原上的战争更是如此。刀与肉的比拼总要花费漫长的时间才会分出胜负,这一场也不会例外。
沈鸢垂眸思忖一下,还是道:&1dquo;不要紧,我想站在外面,等汗王回来。”
她的脸颊很热,胸口很闷,她需要呼吸鲜空气让草原的吹灭她心里的火,如果呆在帐里她恐怕会喘不上气。
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系在汗王身上,那个一骑绝尘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外的男人。如果他不能阻止敌人的入侵&he11ip;
那夜岱钦带来的大量俘虏,被杀的扎那姬妾,篝火边被像麻袋一样扔在地上的大余男女。
这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下场!
汗王,你一定要回来!
长河落日圆。
湛蓝终于沾染橙红,夕阳洒向大漠肆意铺展整片草原。身披霞光的沈鸢仍立于帐前,目光定在遥远的地平线。
风吹草低,不见任何身影。
正如杨清元所言,这场战事不会很快结束。
从西边回报战况的人来了一次又一次,带来的消息却难辨好坏,似乎在混乱的原始战争中,胜负并不能一眼评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大余人的部队被暂时挡在几十公里之外,他们的铁蹄短时间内不会踏上这片土地。
盯着霞云太久,沈鸢的眼睛有些刺痛,她久违地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1dquo;殿下,进去吧。”杨清元劝她。
沈鸢沉声问:&1dquo;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么多年大余人都没和朔北人爆过大规模冲突,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出兵?”
她凝视杨清元:&1dquo;在这个时候。”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个时候,在她和亲之后不久。
杨清元凝望她一刻,叹息:&1dquo;大余与朔北都与大周接壤,几十年来各与大周有摩擦,从大周边境入侵得来所需物资,反倒各得其所。如今大周和亲朔北,意图单与朔北结盟抵抗大余,合作若成真原先的平衡便要被打破,大余人自然要有动作。”
原来如此。沈鸢心中一窒,没想到这场战事竟是因自己而起。
怪不得刚刚杨清元看她的眼神,如此意味深长又讳莫如深。
但转念想来,这一切不该有她的责任。
毕竟定政策的不是她,决定和亲的也不是她,她不过是个工具,被大周朝廷送出去,最终也会随朔北部的陷落生命如流星陨落。
她又问:&1dquo;我就算死在这里,对大周来说还是算有功的吧?”
杨清元一怔。
沈鸢微微一笑:&1dquo;我只是想到了身在淮南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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