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自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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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柯翔想要找理由跟定了柯清雲這次，正當他想借著寒暄意在拖延時間、並絞盡腦汁地想要從柯清雲身上套出更多的可用線索的時候，柯清雲卻反而乾脆的在看到他難得主動攔她、並一眼就看穿了他心底的那點圖謀的時候，就一次給了他一個痛快。——她臨時起意，就決定道：

「正好。想來這段時間，你心裡應該也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又不敢問我吧？應該，也是再無其他處可問的吧？——那不妨就跟我走一趟吧。

「只要去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也省得你事後因為全然不知和不自知，而去自找沒，純粹只是給自己添堵。

「當然，我這麼做也不是好心。

「我不過是想為了日後辦事能少些阻力，讓你能提前為自己日後的『命運轉折』儘早做好準備——尤其是你最缺的——自知之明。」

說完，柯清雲不再理睬柯翔會如何反應，她自己就先走在了前頭。後面一如既往的隨時隨地跟著那兩名護衛。

他們同柯清雲一樣，完全不在意柯翔是否會真的跟上，又仿佛料定了他一定會跟上。

最後，柯翔還是跟上了。

但他也臨時改變了自己原來的打算：

寧可冒風險（柯清雲曾經提醒過的，裡面混有他不知的實是柯族人的他自己以為的雁國人，他們會為族裡而負責監視著他的行動），也要另派他自己挑選培養的是普通雁國人出身（是據他所知的跟柯族沒有半點關係的雁國人）的心腹手下們，幫他去暗中調查，跟進此事。以策萬全。

柯翔想要確保自己能知道關於他想知道的事——它的全部。而不是只有部分。

「這個方向……」沒走多遠，柯翔就反應過來，疑惑道：「莫非你又要去鶯歌樓？」

同時，心裡不免警惕起來：既然還是去鶯歌樓，那為何還要特地這般惹眼？——大家不都早已知道了她柯清雲跟蘇雲暢之間的關係甚密了嘛。又何須再披一件水火不侵、普通的鐵質刀劍也割不破的「寶衣」去見呢？——她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就是因為觀察了這麼久，柯翔心裡早已再清楚不過——柯清雲她根本就不是個喜歡炫耀的人——她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評價，她的我行我素是骨子裡透出來的。她是連那「想要炫耀」先得具備的最基本動機——起碼得會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她都沒有（除非是為達到她自己的目的而需要她這麼做的話，那就另當別論），——那這樣的她，又怎麼可能會僅僅是為了想惹人注意，而就特地披上這件不只是寶，還是光是看到它的裁製款式，就能讓這裡的所有雁國人都能一眼認出——它絕對是雁國絕無僅有、從未見過的「稀罕物」？

「她一定有什麼目的！」——柯翔對此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的，柯清雲聽柯翔問話，則只是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柯翔見了，便知地沒有再開口。只是沉默地跟著。

直到跟著柯清雲進到蘇雲暢的私院，在他的書房見到了早已等候柯清雲多時的蘇雲暢和……周允瑞？！

柯翔這才大致猜到了近來周允瑞待他態度愈發曖昧的緣由所在：

原來，是柯清雲已經讓周允瑞看到了能夠取代他這個身份曖昧的「右相」、且可能是更優於他的價值、是周允瑞現下更為需要的替代品！——就是柯清雲她自己？！

「莫非，她之所以刻意穿來這件寶貝，這麼招搖地一路走過來，就是為了要讓周允瑞和蘇雲暢、以及與他們利益相關的其他所有『雁國原住民們』能以小窺大地小小見識一下——她能使用的柯族的資源——影射出的柯族掌握的技術所能覆蓋到的方面的廣博、精深？——以及刻意誘導他們放大他們能夠想像得到的『柯族如今所具備的可能技術，及能支持和發展出這樣的技術其背後的柯族的整體可能的實力』？

「這才是她的目的？——要對他們施以強烈的心理暗示？讓他們今後最大的影響來源和最大的阻礙，都將來自於他們自己對柯族可能實力的想像所帶給他們的恐懼？」

且不論包括周允瑞和蘇雲暢、又遠不止於他們兩個的他們一眾「雁國原住民」——他們當中，又會有多少個能真如柯翔假設的那樣能想到那一層？——反正，此刻，柯翔自己是已經想到了。

並且，他還覺得，如果這一層能讓「他們自己」想到，而無需柯清雲再刻意展示什麼來再進一步提示的話，——那麼她用這一件斗篷來企圖撬動的槓桿放大效應，能產生的影響力，必然是四兩撥千斤的，絕對不容小覷。

——這就無異是在他們心裡埋下了一顆「心魔種子」——叫作「恐懼」。

「它會持續吸收源自他們自己與生俱來的、且會伴隨他們一生的、但他們多半不會意識到那是對自己的另一種方式的保護的——是他們不敢面對、刻意忽視、逃避等等累積下的『負能量』，——用這些『負能量』來持續供養這個心魔，以致能最終影響、甚至是束縛住他們能行動、敢行動的邊界……」

——關於這點，柯翔自己其實也只能是在理智上去理解——這些都早已記錄在他早年學習的「柯史」中，寫在關於柯族的經驗歸納的那部分里。——柯翔只能在理智地理解那些字面意思的基礎上，再單純地只是依據著那些字面的歸納，來推測「他們」之後的可能狀況：

想像力越豐富，把柯族的可能實力想像得越具體，他們的恐懼就會越加滲透、覆蓋到他們自己生活、行動的方方面面，幾乎無孔不入……

光是想想這樣的效果能給柯清雲帶來的事半功倍的助力，還有能給柯族勢力在雁國由暗轉明起到的加推動落實的效用，——都是十分可期、可觀、且可持續的……

如果換作了他自己是柯清雲？——柯翔以為，如果他也有著跟她同樣的資源支配權的話，那他也多半會選擇使用跟柯清雲同樣的手段來達到他利用槓桿撬動放大影響、以致引發之後的系統性連鎖反應的目的……

只不過，想像歸想像，現實歸現實。——而如今眼前的現實是：對她柯清雲的目的有利的，對整個柯族整體的目的有利的，——卻不見得就是對他柯翔有利！

——柯翔可還沒鬆懈到會忘了這一點，忘了這一條是他絕對不能退讓的最後警戒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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