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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伤司九的使臣,我已经杀了。至于其他,我无法弥补,断肢不可再生,司九的痛我无法感同身受,司九的伤我也无力治愈。他独自在那深宫中熬了二十一年,若我说我能将他失去的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还给他,你信么?”
楚岳峙面色微沉语声凝重,他昏睡前哭得多,此刻双眼仍肿着,样子看起来越显得憔悴。他心里清楚,尽管他与司渊渟说了许多,可如今他给司渊渟的感情与拥抱乃至亲吻,都不可能抚平司渊渟内心的伤痛。
“我想把尊严还给他,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人叫他公公。他不是公公,他是司渊渟。”
楚岳峙说道,他现在只要想到曾经那么骄傲又胸怀大志的司渊渟这些年日日夜夜被太监的身份折磨着,听旁人叫“司公公”
,向那么多的人下过跪,卑躬屈膝地自称“奴婢”
,便感到心如刀割难以承受。他只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而司渊渟,却是生生忍受了二十一年。
这该是多么绝望又悲凉的二十一年。
——我不想做公公,可我只能是公公。
耳边响起司渊渟不久前对她说过的话,司竹溪怔然看着楚岳峙神色间隐隐的痛苦,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是这世间唯一能懂司渊渟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司渊渟所思所想,甚至真正痛司渊渟所痛之人。
思及此,司竹溪霍然起身再次走到床榻边,而后直直地朝楚岳峙跪下,与司渊渟有几分相似的美艳面容上,片刻前冷冰冰的面具已裂开,流露出一丝平日不可见的彷徨无助,对楚岳峙说道:“你如果,真的把表哥放在心上,那我求你,救救表哥,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我知道,他已经,已经不想活下去了。早在你来找他以前,他就在谋划要将你推上帝位,而且完全没有为自己留半点退路,他其实,是想要把你推上帝位后就了结自己。”
匆忙伸出想要扶起司竹溪的手僵在半空中,楚岳峙像是突然被抽掉魂魄般定住,他听懂了司竹溪说的每一个字,然而理智和情感却都在拒绝作出反应,只因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意外司竹溪所说的这件事。
不仅不意外,甚至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就理解司渊渟为何如此决定。
如果换做是他,也会做出跟司渊渟一样的抉择。
“他不能死。”
楚岳峙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空洞得不真实,虚弱却又透出一丝冷血,“我知道他累了,我也知道对他来说活下去远比死更煎熬折磨,但他不能死,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能死。”
楚岳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不在乎,司竹溪会怎么想他说的话,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司渊渟死。
哪怕他明知道司渊渟想得到解脱,也依旧自私地想要把司渊渟留在身边,再多的伤再沉重的痛,他会想办法替司渊渟治,一年,两年,三年,无论要花多少年,即便是要用他的余生来抵司渊渟这些年所承受的一切,即便有朝一日司渊渟可能会比现在更怨恨他,他也要让司渊和他一起活着。
余生若没有司渊渟的存在,纵使他登上帝位,山河大地海晏河清,于他而言也毫无意义。
夜里更深露重,司渊渟披着一身灰色大氅入的安亲王府,守在寝室外的周楫见到他的时候表情隐忍中带点纠结,但终究还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又道:“司公子,王爷在等您。”
司渊渟推门的手在听到周楫的称呼时一顿,他看一眼低着头的周楫,手指又几不可察地蜷缩一下,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然后才用力将面前紧闭的门扉推开。
楚岳峙正坐在桌边,很是专注地看手里的书卷。
他看书时总是很认真,眉心微微蹙起,嘴唇还会浅浅抿住,仔细看还能现他的牙关也在无意识咬紧。
这副表情司渊渟很熟悉,八岁的楚岳峙每次做少傅布置的功课时也都是这副表情,如今三十一岁了仍没有变,最大的差别也不过是当年脸颊上的小奶膘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故而看起来便也没了小时候那股可爱劲。
“怎么起来了,不在内室里好好躺着休养。”
司渊渟走过去,又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到楚岳峙肩头,道:“你还看兵书,不嫌费神么?”
楚岳峙抬眼看他,道:“又不是什么娇贵的闺大小姐,在边疆征战时,经常带伤上阵,这点内伤还不至于就让我起不来了。倒是你,林亦说你不仅有内伤,还忧思过度体内郁结难解,且你长期少眠少食,对身体耗损极重,需即刻开始调理,以免内虚继续加重将来损伤心脉。”
拉过凳子,司渊渟在楚岳峙面前坐下,淡淡地说道:“我不碍事,不过就是去势了容易体虚。”
放下兵书,楚岳峙握住司渊渟搁在桌上的手,道:“我要自宫你质问我知不知道那有多痛,我的确不知,可我知道你痛,而且痛了很多年。”
司渊渟不太想与他谈及此事,便垂下眼试图转移话题:“今早林芷霏在狱中畏罪自裁,我下令将她尸身丢去乱葬岗,你的人应当已经将她接走了。”
在东厂里,他没下令要弄死的人,想自己寻死是不可能的,林芷霏能自裁显然是楚岳峙的意思,他顺着把人送出去就是了。
“那不重要。”
楚岳峙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本来他也不担心林芷霏那边会再出什么纰漏,他的人若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办不好事,那不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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