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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吃著，酒給我留兩口便好，我得趕緊走了。」

「她又不知道你在這兒。」方青陽作勢要拉他坐下，孟千帆推拒，「不行，她回去若還是沒看見我，那我一白張嘴也解釋不清了，她肯定以為我在青樓鬼混呢。」

方青陽很難不去嘲笑，「上回紀昀的夫人找過來，不也什麼事都沒有嗎？」

「都說了不一樣。」孟千帆對著銅鏡飛快整理衣冠，「紀昀的夫人根本不愛他，自然就不在乎更不會吃醋咯，你看我夫人，一言不合就扛刀，隔著十條街都能追上來！」

「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她絕對愛我愛得死去活來！」說到最後，甚至有幾分得意洋洋，也不管裴紹行什麼表情，逃也似的溜了。

孟千帆每次都要撂個爛攤子等著方青陽來收拾，但這次方青陽也不想幹了——主要他沒成過親，不懂那些夫妻恩怨。

「咳咳，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了，這頓飯錢算我的，三日後天朗氣清，咱們再約個游湖。」他拍拍裴紹行肩頭，又強調了一句，「記得哦，三日後游湖，咱們老地方見。」

也不等人答應便快步走了，只剩裴紹行獨自坐在原處發愣。

孟千帆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他不由看著窗外氣紅臉的李瑤娘，同樣是丈夫喝花酒，6雲舒的反應比李瑤娘平靜太多，他原以為是6雲舒懂事明理，敬重丈夫。

原來，真正的原因只是不愛，不在乎罷了。

第2o章矛盾

裴紹行不記得那天是怎麼回去的，只記得最後倒下時，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不由心悸了一瞬。

6雲舒嘆了口氣，吩咐翠白打盆溫水來，自己則與芷荷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抬到床上。

之前明明說過不准醉成這樣回來，這才過去多久，又忘了。

芷荷抹了把汗，面露擔憂，「公子怎么喝了這麼多，以前從來不這樣的呀。」

「今晚的事不要說出去，老夫人那裡且先瞞著，免得她老人家擔心。」6雲舒囑咐完，又把人支去煮醒酒湯，屋裡一時只剩兩人。

裴紹行人是昏沉的，腦子卻還保留了一絲清醒，「青青……雲舒……雲舒……」

最初一聲6雲舒沒聽見，替他褪去鞋襪更衣後，又絞了張濕帕子為他擦拭手臉，她可不想屋子裡到處都是臭烘烘的酒氣。

收拾完畢，準備起身要到榻上睡，被裴紹行拽住手腕，「你走什麼……」

6雲舒回過頭，微微錯愕，「你沒醉？」

沒醉剛剛裝什麼呢？害她費了這麼大力氣。

「你才醉了呢，梅青青我警告你……」裴紹行突然打了個嗝兒，身子一軟又倒了下去。

6雲舒忍下脾氣，最後一次為他蓋被子，裴紹行還在嘀嘀咕咕，「青青，你不要走……」

6雲舒再好脾氣都煩了，拿過濕帕子狠狠擦他的臉，「梅青青梅青青，你全家都是梅青青！」

剛睡過去的裴紹行被她一擦，又清醒過來，看清她的臉後，忽然伸手指著她的鼻子，義正辭嚴，「梅青青比你6雲舒，好一千倍一萬倍！」

「……」他有病吧。

夜深人靜了，6雲舒不想把事情鬧大，「是是是，梅青青什麼都好，等我們和離了，你娶你的梅青青，我過的我的獨木橋。」

明明都順著裴紹行的意了，他又不滿地嘟噥：「你果然沒有心，果然是不在乎……」

6雲舒恍若未聞，吹滅燈燭到另一邊的軟榻上休息，剛躺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忽然湊了過來，嚇得她險些驚叫出聲。

「噓……」裴紹行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畔低低的，「不要叫哦。」

6雲舒忍無可忍，一把甩開他，「回你床上去！」

「不要。」裴紹行借著酒氣往6雲舒懷裡蹭了蹭，「我要睡榻，不管，我就要睡這裡。」

這是往哪兒蹭呢！

6雲舒仰頭呼出一口氣，拽著他的頭髮才勉強把人從胸前撥開，「……行，你不走，我走。」

裴紹行渾身沒有骨頭似的，剛推開又黏了上來，死死抱著她的腰，「不嘛，我們一起睡……」很自覺的爬上榻，把6雲舒逼進角落。

「真是……煩死了。」

6雲舒站起來打算從旁邊跳下去，被他制住腳踝，裴紹行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這會兒聲音又正經嚴肅起來，「我有事跟你說。」

6雲舒摸不住他究竟是真醉還是裝醉，踢開他，「我困了，有什麼話改日再說。」

「方青陽約我三日後游湖，你……去嗎？」裴紹行借著醉意試探著問，黑暗中有了片刻沉默，他臉上掛不住，翻了個身，「哼，不去算了。」

6雲舒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錯了，老實回答，「祖母要我三日後回揚州。」

她遠嫁侯府，婚第三日並未回門，回門之期一拖再拖，這次是不巧，裴紹行游湖的日子正好是她啟程回揚州的日子。

裴紹行輕輕哦了聲，不多時，空氣里響起平緩悠長的呼吸聲，6雲舒還站在榻上，最後躡手躡腳下了榻，抱著自己的枕頭去了床上。

等她睡下後，裴紹行才緩緩睜開眼，定定望著前方熟睡的少女，眸色漆黑，分辨不出情緒。

6雲舒隱約感覺有視線落在身上，可她已是精疲力竭，沉沉睡去，醒來時芷荷翠白已經準備午膳了，她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下意識朝窗下軟榻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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