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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之前是蘭沉一個人對抗一群人的圍獵,那麼此刻,便是獵場的主人正式現身。
他們已將他逼上懸崖絕境。
蘭沉動了動。
他垂下頭,直起身,蒼白乾枯的手指慢慢握成拳,視線從宗霆臉上移開,似乎想要站起來。
出乎所有人意料,宗霆卻在沉默地看了蘭沉幾秒後,俯下了身。
他屈膝半蹲,黑色軍裝長褲折出褶皺,身位正好與蘭沉平視。
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抬起蘭沉下巴,強迫蘭沉和他對視。
「出去幹什麼?」
宗霆語氣平靜,倒是察覺不出喜怒。
標準的軍人,連情緒都會隱藏。
蘭沉抬起眼帘。
……好好好,好帥!搞這麼帥的?穿書局最近的捏人審美水平顯著上升啊,可以可以,就照這個樣子打版,下次再多來點!
看著這張帥臉,打工人連掄大嘴巴子的胳膊,都更有勁兒了!
蘭沉暗地裡心花怒放,臉上卻已經飛快地露出一副哭相。
他雙目含淚,鼻尖、下巴浮現出淡淡緋紅,淚珠卻不掉下來,只把眼睛遮得濕濕漉漉,十足可憐。
又要哭。永遠都是在哭。
宗霆冷淡地看著他,捏著蘭沉下巴的手動也不動,似乎已經見怪不怪。
只要蘭沉和他在一起,就永遠都是一副這樣可憐的模樣,眼淚會不間斷地滾落,眉頭哀哀皺起,無時無刻不在乞求。
就好像是眼淚做的一樣,見了誰都要哭,無論怎麼樣都要哭,卑微又怯懦。
宗霆本就對他心存芥蒂,長此以往,難免愈發厭煩。
但蘭沉含著那顆眼淚,遲遲沒有落下。
相反,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身體發顫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像在努力平息什麼,卻終究抵不過心頭洶湧的情緒,哽咽著開口:「……為什麼啊,宗霆?」
宗霆目光凝住。
——他從來沒有聽過蘭沉叫他的名字。這是蘭沉第一次稱呼他丈夫的名諱。
蘭沉微微側,下巴躲開宗霆的手指,含淚的臉上,居然露出苦笑的神情。
他大口喘息,抬起手摸向自己左耳,手掌把他左半張臉也包了起來,好像異常痛苦一般,「我聽不清、我聽不見……他們說話我都聽不清楚……」
他拉開那張名為「愧疚」的巨弓。
成功讓宗霆放下手,微微蹙眉。
發抖的五指緊緊捂住左耳,又突然雙手握拳,抬高雙臂,痛苦不堪地敲打自己腦袋兩側,口中反覆喃喃:「為什麼、為什麼怎麼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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