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圣凌风独走下邳县 陈明远怒杀泼皮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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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远道:“山上近日如何?”
路新宇道:“自闹了下邳,我等便上山灭了任、江二贼。推择寨主,又互相谦让,都有意请哥哥上山来坐这第一把交椅,因此让田、季二庄主暂代寨主之职。女诸葛娄小雨任了军师,刘、尹二主管总管钱粮,我与毛振宇,还有那新入伙的朱然统马、步二军,徐硕、刘涛、陈星三人领水军,严守水寨。目下也聚有一千余人,内中多是流浪落难的百姓。众头领商议,只杀贪官污吏,替天行道,要与朝廷做个对头。”
陈明远道:“却亏众头领有心。贤弟且听我言,目下朝廷又未曾负我,所谓知恩图报,我怎可反叛朝廷?上山入伙一事却再休提,你等行事切要当心,莫要似梁山泊一般。”
路新宇又道:“众头领只想着哥哥大恩,无可报答,特使我带来书信一封,并以黄金百两相谢。”
说罢便取出书信、黄金,放在桌上。陈明远取过书信看罢,收在袖中,又道:“贤弟,非是我嫌这礼轻,实是我家中钱财尽有,目下山寨人多,招新买马,皆须使钱,你且带回,便告知田、季二庄主,说是陈明远已领众头领心意。”
路新宇苦求陈明远收下,陈明远只是不肯,只得作罢。明远随即向酒家借了笔墨纸砚,写了封回书,交与路新宇道:“贤弟,非是我不留你,只怕人多眼杂,弄出奇祸,你且收了书信小心离去。”
路新宇道:“小弟也正欲去石碣村寻我梁山众兄长的遗孤,今有伴当史柏德,仍在城外等候,便与哥哥就此别过,哥哥好生保重。”
路新宇又拜了几拜,独自下楼离去了。
再说陈明远自饮了几杯酒,算还了酒钱,正欲回家,又想起梁山故事来,便在心中暗笑那及时雨做事不密,遂就袖中取出那封书信,又听得外面嘈杂,便匆忙将那封书付之一炬。走出酒楼,又听见喊叫:“捉贼!”
就见一人从远处冲撞而来。陈明远急忙上前,迎着那人,把身子一侧,右脚伸出,就将那贼人勾倒在地。贼人却有些身手,随即翻身而起。明远见不曾放倒他,大步上前,那贼人见他过来,提拳便打。明远眼疾,左手拽住贼人右臂,贼人急挥左臂时,明远左脚急起,正中贼人腰上,贼人立足不稳,明远双臂齐用力,把这贼子撂倒在地,四周围睹的人见了纷纷喝彩。
明远看那贼时,乃是当地一刁钻泼皮,姓王,在家排行第三,县中都称他做地头蛇王三,又叫泼皮三。这王三往日行窃时,常被陈明远拿住,每每解往县衙,却因他是淮阳军姬知军内侄,知县只恐误了自己仕途,未敢奈何他。陈明远平素以孔孟之道修身,不肯由王三胡作,故王三深恨陈明远。那失主来拜谢陈明远道:“深谢都头。家中老父病重,故卖柴换钱,不想被他摸去。”
明远看这人时,却是城西的孝子郑小乙。明远见他衣裳破烂不堪,便道:“我与你些银两,你且好生奉养令尊。”
就从怀里摸出十两来纹银递上,又道:“日后若有所求,可来县衙中寻我。”
郑小乙听了,忙再拜明远道:“都头大恩大德,此生难报!”
郑小乙谢过明远,自去买药,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去。正有县衙做公的赶来,谢过了明远,又见那贼是王三,只得训斥几句,仍将王三放了。陈明远不欲再见王三,自走巷道离开,行不到百十步,却见一人倚着墙,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自语道:“都头想必是丢了甚么要紧物事。”
陈明远听了,不知就里。你道为何?原来陈明远难星已到,方才出手,书信却好从袖中掉落,被此人伏地之际拾得。明远看时,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三。
只听王三道:“陈都头,你休看俺是个泼皮,俺倒也识得几个大字,你身为县吏,私通马陵泊贼人,却是该当何罪?”
陈明远闻言大吃一惊,忆起住持之言,料想必是自己粗疏,以至焚错书信,没奈何,只得道:“王三,你且将书信还我,万事好商量。”
王三奸笑道:“想要俺还你倒也不难,你只须将这信中所说的二百两黄金与我,我便还你。”
陈明远叫苦道:“金子都不曾要,那有钱与你。”
王三又道:“陈都头休要欺人,俺可顾不得这许多,若不得这二百两金子时,便与都头官府相见。”
陈明远心慌,道:“且休去县衙,容我一日,明日正午,我与你黄金。”
王三道:“都头莫要欺人,俺知你相识甚多,若饶你去,俺明日焉有命在?明人不说暗话,目下都头便取将这二百两黄金与我,不然都头就等着人头落地罢。”
明远听罢大怒,心道:“此贼无礼。以此辈行径,便凑得二百两与他,料他亦未必肯还我书信。况我陈明远堂堂男儿,岂能受此等鼠辈挟持?”
明远又想起此贼往日恶行,愈加怒不可遏,只听他大叫一声:“且住!”
王三正欲张口问他,早吃一把匕飞也似地插进咽喉,登时毙命。陈明远急从王三身上取回书信。正在此时,听得有人叫道:“陈都头杀人了!”
正是:
欲揽横财饱私囊,怎奈人财两相丧。
若非狭路窘英雄,怎得远途会草莽。
却不知这一声喊,陈明远命途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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