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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海船疑惑包子立功上(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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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歌声音浅淡,“朱副总管,我没说错吧?”

  朱副总管没想到她理事才几日,已经将府内的规矩摸得透熟,心中更觉这位四小姐深不可测,小心翼翼地道:“按规矩是该如此!”

  “杖五十有些狠了,我看杖二十,给个教训也就是了。”

裴元歌随口道,也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猜疑,“失窃的东西共计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银子。陈青家的,此事因你失职而起,这损失得由你赔偿吧?”

  “是,可奴婢实在赔不起啊!”

陈青家的为难道。

  “不要紧,我会记账,这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银子,可以慢慢还,若你们还不完,就到你们的儿子女儿一辈,若还是还不完,就扣到孙辈。不只是月例,但凡你们家里得了进益,就得拿来还账,要一文钱不差地还清才算完!”

裴元歌的语气随意,神情淡然,但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哗声一片,这种慢刀子割肉,可比打五十大板要狠得多了,这位四小姐真是好手段!

  陈青家的慌乱得直磕头:“四小姐慈悲,慈悲吧!”

  “要我慈悲也不是不行,你若能找回失窃的东西,就免了银钱的责罚,若能找到盗窃之人,连这二十板子也可以免了。”

裴元歌手臂放在椅圈处,神情平静,“要么挨板子,赔钱;要么找回失物,抓住窃贼,你自己选吧!”

  这是要她选择保章姨娘或者自保……陈青家的固然不想得罪章姨娘,但若要照四小姐这样责罚,无论章姨娘怎样奖赏她,最后都要拿来还债,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而且,有这样的债务,她的儿子女儿也说不到好的亲事,还要祸延子孙。虽然那些东西现下都在她家里,但贸然拿出难免引人怀疑;可要她为此搭上一家人的前程,却又不甘心,心中一时犹豫难决,神色挣扎。

  朱副总管咳嗽一声,道:“四小姐,这样不太合适吧?”

  如果陈青家的真的受不了这威逼利诱,将东西拿出来,那章姨娘的计谋可就全失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合适?难道朱副总管觉得,按照以前的惯例,下人疏失造成损失,只打板子,最后却要由主子来补空缺,这样很合适?”

裴元歌幽黑的眸瞥向他,又叹道,“我看,朱副总管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坐这副总管的位置,恐怕也有些勉强了吧?这陈青家的是你举荐上来的,后院的安定也是你的职责,居然让窃贼潜入……要是不能找到窃贼,寻回失物,你也副总管也别做了,另觅贤能吧!”

  朱副总管目瞪口呆,刚才他还想为陈青家的求情,没想到转眼间,他也沦落到陈青家的的两难境地。

  若不能找到窃贼,寻回失物,那就是他这个副总管无能,四小姐罢黜他名正言顺。但他钻营许久,好容易才得到这个位置,不到油水丰厚,而且受人敬重。出去报上裴府副总管的名号,连差不多的官员都要敬让他三分。就这样被任免,连他都觉得不甘!

  谁知,事情竟还没完,裴元歌继续道:“我初次理事,虽有心提拔,但对众位管事的能力还不清楚,就拿这事试水吧!谁能最先找到失物,寻到窃贼,管事就升他做副总管;管事以下的,升职一级,赏银百两,所有人的机会都一样,你们看着办吧!”

  舒雪玉看着裴元歌处事,暗自叫好。

  失窃这件事,府内知道内情的肯定不少,现在元歌已经将诱饵抛出,于陈青家的和朱副总管来说,要以此事将功赎罪;于其余人而言,却是利诱,而且是分量十足的利诱。只有一块肉,却有这许多饿狼,一个两个能忍住不咬,难道所有人都能忍住?而这种想法人人都会有,也会更加动摇他们的心思,元歌真是好手段!

  看着周遭人的神态,朱副总管暗叫不好,这件事连他都会心动,何况别人?尤其,副总管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谁肯轻易放过?

  裴元歌这时却不再多话,只慢慢地啜茶,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o52章嫡庶之别,追讨失物

  张德海垂头躬身,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终于明白裴元歌先前所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了。单看他与四小姐接触这片刻,就知道她的心机手段有多高明,何况,她还让荣宠十年的章姨娘被软禁……心头间反复思量着,终于暗暗下了决心,悄悄派身边的人离开了静雅堂。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

  就在这时,裴元容身边的大丫鬟绣玉却进来道:“四小姐,老爷已经回来了,三小姐把整件事的前后经过都说了,老爷让你和夫人到同袍堂去!”

这话一出,堂中众人心思又重返动,连张德海也有些懊悔,但派出去的人已经追不回来,只能希望四小姐能在老爷面前应付过去。

  舒雪玉有些担心地道:“元歌,我们快过去吧!”

  裴元歌却不急,先将众人遣散,然后才和舒雪玉一道去了同袍堂。

  屋内,裴元容正泪流满面地哭诉着,裴诸城则不住的软语安慰。裴元歌不急着分辨,先到书桌边,试了试茶水的温度,这才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裴诸城面前,柔声道:“父亲公干一天,想必累得很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不用着急。”

  裴诸城正是又累又渴,欣喜地道:“还是歌儿贴心,知道心疼父亲。”

  裴元容没想到自己哭诉了半天,却还不如裴元歌一杯茶,又气又恼,哭着道:“父亲还赞她!也不知道她跟夫人安的什么心思,才刚理事,就换掉我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今儿又说要带我去看铺子,学认账,谁知道偏就失窃了。事后,夫人和四妹妹一不追查窃贼,二不重罚管事妈妈,三不肯补我丢的东西。这分明就是欺负我是姨娘养的,故意怠慢我。姨娘如今被软禁,女主只有父亲可以依靠,父亲要给女儿做主啊!”

  这是章芸原先设定好的剧本,她也不管情形是否适合,就照搬了过来。

  裴元歌刚接过裴诸城喝空的茶盏,正要再给他斟杯茶,听了裴元容的话,气得将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摔,“啪”

的一声砸个粉碎,冷声怒喝道:“三姐姐你说什么?”

  她素来沉静从容,再委屈也只是落泪,裴诸城从未见她如此,忙问道:“歌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裴元歌置若罔闻,冲到裴元容面前,恼怒地道:“你说我我仗着我是嫡女,欺负你这个庶女?咱们把话说清楚!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咱们姐妹三个各一份,什么时候偏过我?且不说父亲和姨娘都不是这样的人,单说咱们姐妹的情意。不说别的,我屋子里的东西,但凡好的,你看得上,我送了你多少?好,好,既然担了恶名,索性坐实了。”

说着怒声喝道,“紫苑,拿单子来对,凡我送三姐姐的东西,都要回来!从今往后,我再不敢当你是我姐姐,你这哪里是我的庶姐,分明是个祖宗,我供不起你行不行?”

  紫苑应了声,转身就回去取单子。

  提到静姝斋的东西,裴元容顿时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地道:“那些,都是你送给我的,怎么能要回去?”

  裴诸城两边劝和道:“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何必分得这样清楚?”

  他以为只是写胭脂水粉,衣料布匹等物,然而,等紫苑把单子拿来一看,裴诸城倒先恼了。什么青玉狻猊,紫檀插画,珐琅妆盒……样样贵重,许多更是明锦留下的遗物,居然全被裴元容要了去!又勾起先前,容儿去探歌儿的病,结果却索要起屋内东西的旧事,更怒不可遏,喝道:“胡闹!裴元容,这些东西亏你敢拿!照这单子,一样一样的,全给歌儿还回去!”

  裴元容吓呆了,却又舍不得那些好东西,嗫嚅道:“那些都是四妹妹送我的!”

  “是啊,我都是送了白眼狼!教习先生陷害我,三姐姐你替先生作证;皇宫里,你偷我的诗,却反而冤枉陷害我;这会儿又说我仗着是嫡女欺负你这个庶女……早知如此,我丢水里也不送你!”

裴元歌又是委屈又是气恼,没忍耐住,转身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她素来沉静内敛,再委屈也极少这样,可见真的被伤了心!

  “石砚,带人到采薇园去,照着这单子,把四小姐的东西都拿回来!”

裴诸城很恼怒裴元容的眼皮子浅,裴府的女儿,章芸又掌府,难道还能苛待她?竟然这样上不得台面!“歌儿你也是,大气也该有个分寸,你母亲的遗物,你也敢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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