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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吃过亏了,昨晚受伤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今天她为了不被其他人现,白日里强忍疼痛,染血的纱布换了好多回,换下来的纱布也被她偷偷烧掉了。她如此小心谨慎,什么宫中传闻都听了,就是为了确认朝华中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别的说法。
可那些传闻越是离谱,她的心中越是不安。
两位道长确实被赶出了皇宫没错,可他们似乎并没有将煞面菩萨的事情说出来。又或者说,他们只是以为那是普通的邪教,因为失手的愤怒而将神像砸毁了……可那是乾元观的道长,红莲教教主还锁在乾元观的秘境里,他们怎么会对红莲教不熟悉呢?
这最应该出现的事情,此刻却无人提起,像是朝华从来不是什么红莲教在宫中的秘密基地一般。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不安,以至于待到夜深人静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哪怕手臂剧痛,也要重潜入朝华看个究竟。
更何况,她的水晶手串也掉在了这里。
手串是她必须捡回的信物,是身份的象征。神像被毁了,他们可以再建个的,手串没有了,她可能会丢掉性命。
信仰与性命,她都不想丢掉。
当然她也想过,这会不会是乾元观引蛇出洞的做法。可那些侍卫说得信誓旦旦,各个宫门今天也再没有乾元观道长出入的其他记录。这宫墙万丈,他们如何能逃过侍卫们的眼睛飞进来呢?更何况这只是昨夜生的事情,乾元观就算想要引蛇出洞,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这么快就回回到朝华来。
……大概如此吧。
她心中不安,又是祈祷,向煞面菩萨连连祈求,在确认了朝华中确实空无一人后,才终于快往寝殿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先跑到了殿内,寝殿还是昨日被破坏的模样,如今这里的香火味已经散了个干净,只有阴沉的月光空照着角落里的神龛——它还是完好无损的。
女子颇有些震惊,她或许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神龛还能如此完好,又或许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怔怔重将这神龛打量了几遍,在确认无误之后,她不可置信地跑上前去,甚至伸出手,急切地在煞面菩萨的神像上摸索。
每一个部件、每一个细节,都是她所熟悉的神像,这尊神像当真没有被破坏!
不解和欣喜同时萦绕上她的心头,她像是花了一点时间来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但转瞬,一种恐惧萦绕上她的心头。这让她倏然后退了几步,又急不可耐地向外跑去。
那是她昨天受伤的地方,地上还残留着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无人收拾,而她昨日掉落的手串,也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已经破碎了,利剑斩断了串联它的丝线,坚硬的地面又将它们四分五裂,仔细瞧瞧,也只有几颗珠子是完好的,就连那下面坠着的莲花吊坠,也都已经摔裂了。
这已经残破不堪的,甚至染上了血污的手串让她格外心痛。可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丢弃的意思,而是从怀中翻出一个手帕来,小心翼翼又尽可能的,将这些碎裂的晶莹全部拾取起来。
她拾取的是那么认真,以至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身后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察觉气息不对甚至想要躲开的时候,对方已经一把扯住了他头上的红绸。
“——啊!”
女子尖叫一声,忙不迭往后退去。她的动作惊恐又焦急,以至于连她手中的帕子都掉了。刚刚收集起来的串珠又如同眼泪般倾洒在地,而同手帕一同离开自己的,还有罩着她面庞的红绸。
这段红绸现在在沈毓真的手里。
阴沉的月光落在朝华中,四面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的脸。
她惊恐地看着沈毓真,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过大的恐慌让她一时间忘记逃跑,直勾勾一般看着沈毓真平静又有所预料一般开口,道了一声“果然是你”
。
他好像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这让女人的心中一颤,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忙不迭站起身来就想逃跑。
沈毓真却并没有追的意思,而那女人也并没有跑出去两步。她只是站起身来一回头,便见着周君之正站在自己身后。
两面夹击,况且他们身负武学,自己又怎么能跑得过他们?知道前路尽断,她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起来。
周君之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看出对方的慌乱和绝望,步步紧逼道:“天色已晚,姑娘怎么还只身来这里,淑妃娘娘那边已经没有事情了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淑妃面前伺候的宫女。昨天他们去找淑妃,正是这宫女守着寝殿的门,还为他们开了门!
见周君之问话,宫女的脸色更是惨白,可她还是强装镇定,道:“娘娘已经歇下了,我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来,就来这边……想看看那些猫是怎么回事。”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点子,急不可耐道:“我听说这里有很多猫,我在想昨天道长们都没有查到什么事情,我会不会——”
她还未说完,身后的沈毓真却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像是嘲笑她的幼稚和无能,令宫女顿时哑口无言了。而周君之的脸色也变得格外严肃起来,像是对宫女撒谎的愤怒,他缓缓道:“你是如何听说朝华有猫的?这些猫不正是宫中闹事的元凶吗?你确定是来寻猫,而不是来收拾残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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