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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景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冷了下去。
他回过头,看见回廊那头脚步错乱地走来了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看样子大约不惑的年岁,面容精致且雍容,只是不知为何,神色见却布满愁苦,十分郁郁寡欢的模样。
有小厮在后面拦着,但大概是碍于身份,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没敢真阻碍她的步伐。
几个呼吸间,老妇人已经来到了廊下的小亭中,她先是礼节性地朝谢璋点点头,复而走到景行身边,缓缓说道:“信儿,今日与娘还有这位客人一起吃个晚饭吧,娘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她这一番话说得卑微又小心翼翼,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将深藏在心底的话语说出。
只是景行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给她一个眼神,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谢璋,给他下了逐客令:“若是谢小将军无事的话,还是早些回府吧。”
谢璋在景母与景行之间飞快地来回看了一眼,深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于是起身对景母行了个礼,就要离开。
哪只看起来柔弱的景母一把抓住了谢璋的衣角,一面回过头几近哀求般得对景行说:“信儿……”
景行蓦然打断他:“你以为有外人在我就会答应你吗?”
景母张了张嘴,眼角一红,就要流下泪来。
景行见了,嗤笑一声,将谢璋自景母手中拉至身后,嘲讽道:“你也就会哭了。”
景母顷刻间收了声,她静静地望了景行半晌,抬起衣袖擦拭了片刻,才又如来时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得离开了回廊。
这片庭院间,霎时只能听见景行还未平息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谢璋的耳侧。不多时,就沉寂了下去。
景行看向谢璋,淡淡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谢璋回过神来,像没看见刚才生的事一般,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事,看你大概没什么闲暇,我便先告退了,改日再登门。”
他陡然碰见别人的家事,本想先行离开,缓解尴尬,却见景行毫不留情地说道:“没改日了,要么现在说,要么永远别说了。”
第十五章踌躇
其实原本谢璋并未打算来到景府的。
那日谢澄被罚一事,扰得他心神不灵。便久违地在浅睡时又见到了曾经梦魇般的血色剑影。
醒来时天已泛起了肚白,谢璋透过半开的窗棂,恰巧看见了匆匆离开家门的父亲,不用多想,就知定是为了大理寺的事。
谢璋便也下了床,喂给黄坚强一些吃食,随意找了件外衣裹身,心事重重地去了一枝春。
待一脚迈进门,看见店内沸沸扬扬地布置着场地,谢璋才恍然想起,原来一枝春的“夏日赏荷”
早已拉开了序幕。
他将一室的热闹抛在了身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二楼那间雅间。
雅间柜台边的香炉内燃着一根助眠香,像是等待着谢璋来一般,炉内已落了一层灰。
谢璋刚伸手捻出一小撮,就被推门而入的殷如是抓了个正着。后者护着香炉退后几步,哭笑不得地说道:“这香灰不是给你洗手用的。”
谢璋轻轻笑开,但顷刻间笑意便淡了下去。殷如是一眼掠过,便与他在桌边坐了下来,递给了谢璋一杯茶。
谢璋将其轻轻推开,问道:“有酒吗?”
殷如是一愣,复而起身从柜间拿了一小壶,为他斟上了一杯。淡酒入喉,殷如是方才静静地注视着谢璋,问道:“夏履回京,你有打算吗?”
谢璋却不答,目光自卷帘处穿过窗间,落到了一楼大厅处一盏偌大的荷花灯上。
雅间中的助眠香的味道时隐时现,殷如是却在这份诡异的安静中品出了点不知名的意味,半晌,蓦然高声道:“你在犹豫?”
若寻常的谢璋,只会用纨绔的外表作为伪装,将他人或探寻或不轨的目光隔绝在外。而如今入了一枝春,那些被沉疴旧事遮住的隐蔽心事,通通暴露在故人的面前。
就酒浅尝辄止的谢璋甚至还喝光了她刚开封的秋露白。
谢璋侧对着殷如是,目光中无悲无喜。但殷如是却宛若脾性被点燃,倏地站起身,一连串的话冷冷倒出:“你犹豫什么?慕容家将一干晋朝皇室屠戮殆尽,辱你欺你还欲毁你,你难道还要从容大度地原谅他们吗!你在西北五年吃的苦,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璋回过头来,冲殷如是笑道:“你如此激动做什么,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殷如是疾步来到谢璋深前,看进他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中,却什么也没看清。
于是她的眼中瞬间爬上说不尽的浓重哀愁:“我亲眼看着我爹被慕容燕砍下头颅,晋王朝活下来的,也就我们了,殿下。”
最后两个字,重重地砸到了谢璋的心上。
他不该来一枝春的,谢璋默默地想到。
他应该找个月朗星稀的好天气,飞身上谢府最高的那处屋顶,将临安城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偕了酒便酩酊一醉,醒来后就又是日光高悬,百花熙熙的大好时光。
滔天恨意自小就被谢璋融入血肉,成为他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世事与人意从来相悖,本该由他独自踏上的一条荆棘遍布的路上,有人破除坎坷,推倒嶙峋,给他带来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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