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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等待著戚玉霜最後的下令。
戚玉霜慢慢轉過頭,看向盧辭:
「你父親的仇,你——親手來報。」
盧辭的眼睛凝視著戚玉霜,聽到她的話,手指猛然攥緊。他的目光中終於流露出一絲濃烈的情緒,有知己的感動,有刻骨的恨意,有大仇終於即將得報的快慰……宛如一向壓抑的冰山之下,寸寸崩裂、瓦解。
七年前,就在這個地方。盧隱老將軍身騎白馬,被忽勒古伏擊,萬箭穿心而死。
而今天——
戚玉霜的手抬起,將鐵脊弓放在了盧辭的手心,像是一種無言的鼓勵。
有些仇恨,只能讓當事之人親手去報。
盧辭沒有拒絕,他的手指擦過戚玉霜柔軟的掌心,一瞬即逝,然後緊緊地把鐵脊弓握在了手中。
這一刻,這把弓的重量,宛如有千鈞之重,壓得他的心中沉重無比。盧辭從箭筒里抽出三支箭,緩慢而鄭重地搭在了鐵脊弓的弓弦上,居高臨下,箭尖遙遙對準了忽勒古。
忽勒古的瞳孔猛然收縮。
三支箭如同流星般劃破夜色,疾射而去。
忽勒古怒吼著,奮力舉起烏金的長刀抵抗,但重傷未愈的身體與絕望的心境,終於讓他在左支右絀地躲開前兩箭之後,再也沒有能夠躲開盧辭的第三箭。
「噗嗤!」
最後一箭,深深地射入了忽勒古的心窩之中。
箭鏃入肉之深,甚至沒有一絲鮮血流出。箭杆重重射進黑藤甲中,沒入大半,在一瞬間,已經射穿了忽勒古的心脈!
忽勒古高高舉起的手臂驟然凝固,仿佛一個被懸吊而起的木偶傀儡,瞪大著驚恐的雙眼,僵硬地滯留在了空中。
「鐺」!
忽勒古手中,那一柄烏金長刀,沉重地墜落在泥土之中。
剎那間,仿佛在邙谷中驟然響起一陣狂風,從谷外掠入,吹得山林樹木嘩嘩作響。
戚玉霜右手猛地抬起:
「點火!」
鎮北軍的弓箭手早已經在崖邊排列,聽到戚玉霜的號令,手中的箭羽尾端,齊齊點燃了起來。
「放箭!」
兩排燃燒著烈火的箭雨,從高聳的崖頂之下,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
谷底的犬戎騎兵絕望地奔逃、哀嚎著,但邙谷出入的兩端谷口被巨石封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兩側懸崖峭壁幾乎呈現直立之勢,壁立千仞,單單憑藉人與馬,如果沒有工具,絕無可能攀援而上。
傾瀉而下的箭雨射在犬戎的人馬身上,或是落在樹木上、草叢中,紛飛的火焰一旦落下,借著邙谷中的風勢,瞬間就隨風揚了起來!
熊熊燃燒的烈火,直衝雲霄!
伴隨著人與馬的哀嚎,嘈雜的慘呼與火焰爆開的噼啪聲,整個邙谷陷入了一片通紅的火海。烈火照得整片天空亮如白晝,幾乎將半邊天燒成了一片濃郁的血紅之色。
戚玉霜高高地站在崖頂之上,面色極端地平靜,目光深沉如水,只有微微顫動的手指,才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楊陵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戚玉霜忽然輕聲道:「用火者,終死於烈火。」
「用火攻者,必折壽於天地。」
這番話,似乎是在宣判忽勒古的結局。但盧辭聽到這兩句話,瞳孔卻輕微一縮,顧不得身旁將士眾多,猛然跨近一步,攥住了戚玉霜的手腕:「大將軍!」
這個稱呼,似乎仍舊令他有些陌生,但他只是停頓了一下,就立刻接著急促地說道:「風雲水火,無不為兵,何來折壽一說?況且犬戎殺我十萬大軍於邙谷在先,如今以血還血,何錯之有?」
也許其他人不明白,但盧辭心中清楚,戚玉霜這番感嘆,不僅是對忽勒古的宣判,更是對她自身定此毒計的慨嘆!
用兵之人心中最為清楚,水火之攻,最傷陰德,折損陽壽。因為一旦用水攻、火攻,就沒有受降的餘地,殺敵殘忍,無人生還。對為帥定計之人來說,是廣造殺孽,極有心理負擔的事情!
他擔心戚玉霜為此產生心理負擔,日後被困在這場戰爭的陰影中!
戚玉霜緩緩抬起頭,看著盧辭的眼睛,盧辭一反平日的冷漠,雙眼中滿是關切的情緒。
戚玉霜明白他想說什麼,她笑著嘆了一口氣,拉開盧辭緊攥著的手指,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勾出一個釋然的弧度,笑道:「若有天譴,不過是我一身承擔而已!」
盧辭一怔。
戚玉霜看向熊熊燃燒的烈火,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戚老將軍雖然沙場征戰多年,卻一向有「儒將」之稱。因為他秉性仁善,用兵有度,善待俘虜,即使在犬戎之中,也有不錯的聲名。
戚玉霜剛開蒙之時,讀兵書,習兵法,就常常與戚老將軍意見相左。她有一次高談闊論道:「水火之謀,最為簡便可行,可以不費我一兵一卒,殺敵過萬。何樂而不為?」
戚老將軍聽到她這一席話,當場發怒,第一次抄起戒尺,狠狠地打了她三十下,教訓道:「為將者,有大度,有仁心,無論敵我,以不戰而屈人之兵為上,以招撫懷柔為中,以肆意殺戮為下!」
「你殺性太重,毫無慈心,將來如何領兵!」
果然,戚玉霜隨父出征,甫一上戰場,就應了戚老將軍的話,用兵狠辣,殺伐之氣太重,戚老將軍屢屢責斥,她說著會改,卻終究沒有太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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