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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今天撞了车受了伤,沈栖放任了自己一把,他伸出胳膊去摸床上的手机,没多做犹豫就给顾砚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怎么了?”
这回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但顾砚的语气实在很冷淡,沈栖的心紧了紧,比刚才还要难受。
虽然明知道顾砚看不见,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笑了笑:
“顾砚,我有点难受。”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他确实是难受,只是没说清楚到底哪里难受而已,所以不算骗顾砚。
顾砚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冷不热地说:
“要不你给唐衍打个电话吧,让他陪着再去趟医院。”
他都这样说了,顾砚却仍要将他推给唐衍。怎么会这样。顾砚怎么会舍得这样对他。
沈栖用力地揪着身下的被褥,嗓子是哑的:“顾砚,我真的、很不舒服。”
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哽咽,是很明显的示弱。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无理取闹,不该再麻烦顾砚,顾砚不待见他、不愿意再插手关于他的事,他就该识的把这个电话给挂了,可是今天他脑子抽了筋了疯,宁可丢了体面不要尊严,也还是想见一见顾砚。
很久之后顾砚终于开口了:“把定位给我。”
“这是最后一次,沈栖。”
沈栖现在租住的地方就在离公司不远的某栋公寓楼里,顾砚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上干等着,脸色确实很差,眼窝深陷,唇色白,是脆弱又狼狈的样子。
顾砚提出要带他去医院,但沈栖不肯,红着眼僵持在沙上。到底是伤患,顾砚没敢对他动粗,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算了,那你回房间睡觉,我就在外面,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叫我,必须去医院。”
沈栖点点头,呆愣愣地起身,抱着怀里的沙抱枕回房间,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退了回来,把抱枕放回了沙上。
然后就站着不动了,神色木木然的,好似失了魂一般。
“怎么了?”
见他迟迟没有再动,顾砚拧着眉问他。
沈栖下意识垂下眼睛,用力的攥着睡衣下摆,结结巴巴的问,“顾砚,你、你……要睡沙么?还是……跟我回房间?”
顾砚真的来了,看样子也并不急着回去,这简直像做梦一样。沈栖其实很舍不得就这样回房间睡觉,他有点怕自己一旦睡着了,再醒来时顾砚就又走了,就真的像个梦一样,什么都不留下。
他不合时宜的再一次想着,自己的确挺渣的,遇到事情,脆弱害怕时仍旧会不要脸的纠缠前男友。
顾砚没回答他这个睡沙还是睡房间的傻x问题,一声不吭的在沙上坐下来,低头摆弄起手机,用行动摆明了态度。
沈栖于是越觉得自己像个傻x,只会自讨没一味犯蠢。
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啊就邀请人跟你回房间睡觉,人心地善良怕你死在家里没人知道才受累跑了这一趟,你倒是厚着脸皮得寸进尺了。要点脸吧沈栖!
沈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转身慢吞吞的回了房间。
从头到尾,顾砚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始终保持着低头玩手机的姿势。
沈栖偷偷瞄了一眼,现顾砚是在跟人聊天,聊天对象的头像他挺熟悉,就是那个谭晓磊。
这些天他有意无意的点开过对方的朋友圈很多次,没可能认错,就是那人。
他的脑袋晕的更厉害。刚才是故意骗顾砚,这会儿遭了报应,是确实很不舒服了,甚至有一点点想吐。
但他反而拼命忍住了没吭声,扶着衣柜做了几个深呼吸,将那点头晕恶心压了下去,然后从柜子里找了床厚被子出来,给顾砚送过去,垂着眼睛朝对方说了声:
“对不起。”
这声道歉没头没尾的,沈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只是很多情绪在他胸腔里反复拉扯着,他很想再同顾砚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
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长达七年的欺骗,因为毫无征兆的分手,也因为之后一次又一次给顾砚带来的麻烦。
所以他其实早该对顾砚说一声抱歉,却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然而顾砚大概也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抬头扫了他一眼,双眉紧皱:“什么?”
沈栖咧了咧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装作不在意的回,“没什么,我可能真的撞坏脑子了,不用理我。”
顾砚便真的没再理他,很冷淡的点了点头,又继续摆弄起手机。
沈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这一觉意外的睡得很熟,不仅没有失眠,连困扰他很久的噩梦都好像消失了。
只是如他所料的那样,等他第二天起来时顾砚果然已经走了,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顾砚给他备好了早餐,一个三明治,一杯橙汁。
沈栖说不上自己当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他木愣愣的坐在餐桌前,忍着胃里的那点恶心慢吞吞的吃完了整个三明治,又喝掉了那杯橙汁。顾砚的手艺没有变,三明治还是那么好吃。
从前吃惯了的、觉得寻常的味道,现在却成了他的惊喜、他的求而不得。
独自居住后沈栖也很少在家里做饭,三餐不是在公司楼下的餐厅随便应付了,就是叫外卖或者干脆不吃,偶尔才会煮点年糕、面条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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