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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再次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若是有任何需要,你只管大?聲喚我……我們即可。」
柳七再次點頭應道:「我今夜會?點校師父的手?稿,你與程兄只管好好休息,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沈忘無奈一笑,壓在胸口的那聲嘆息終是沒有忍住,從唇齒間悠悠地溢了出來。
是夜,夜半三更,月上中天。
沈忘頭枕在竹枕上,睜著眼睛默默地凝視著屋頂的房梁。柳七所在的廂房依然亮著,幽幽的燭光將柳七伏在桌畔的身影照亮,影影綽綽宛若月中仙子。而自己對面床上的程徹,此刻已是鼾聲四起,如雷貫耳。
沈忘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面對牆壁,緩緩閉上眼睛。他其實很想和柳七一起點校那本《本草綱目》初編,哪怕徹夜不?眠,也自是心甘情?願,總比現在這樣輾轉難眠要好。沈忘越想越清醒,乾脆坐了起來,望向將至中天的月輪。
這種莫名的慌亂與不?安,究竟起自何處呢?
正想著,寂靜的院落里竟然響起了小心翼翼地叩門聲。
「施主,您歇下?了嗎?」
「還沒」,對面廂房中柳七輕聲答覆道,「有什麼事?嗎?」
「哦,沒有沒有」,那僧人連忙道:「住持只是遣我來問問,施主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了,多謝住持掛懷。」
隨著柳七聲音的落下?,一陣輕手?輕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向著沈忘和程徹所在的廂房走了過來。月光透窗而入,也照亮了那向門扉貼近的黢黑的人影。那人的側影有些怪異,沿著額頭順滑的曲線在鼻樑處呈現出一個僵硬的褶皺,那應該是鼻骨骨折的陳舊傷痕。
先是妄圖用天仙子迷暈眾人,此時三更半夜又?尋上門來,探問情?況,這幫和尚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沈忘心中有了計較,當下?便收斂聲息,扮作?熟睡之態。
「施主,施主,您睡了嗎?」
房中靜默無聲,唯有程徹的鼾聲做出了回應。
「施主?」那僧人似乎還是不?死?心,又?輕輕喚了一聲。
沈忘盯著那門框上映出的剪影,仍舊一聲不?吭。
見屋中的兩人遲遲沒有應答,那僧人也放下?心來,直起身子,向著後?院的方向行遠了。待那僧人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了,沈忘一骨碌從床上翻了起來,套上靴子,踮著腳尖跑到程徹的床邊,用力搖晃睡得正香的好兄弟。
「清晏,清晏!」
程徹鼾聲如雷,恍若未聞。
「清晏,起火了!」見怎麼也叫不?醒程徹,沈忘也只得出此下?策。自從柳七和易微在施硯之府上遇險,這「火」字就?成了程徹和沈忘的禁忌,好幾次程徹從噩夢中驚醒,都是汗流浹背大?喊著救火。此時,若是想喊醒他,也唯有這一招才管用。
果不?其然,睡夢之中的程徹打了個冷戰,猛地翻身坐起,等在一旁的沈忘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將那句「微兒姑娘,起火了」生生堵在了程徹的嘴裡。
沈忘輕聲道:「清晏,這活佛廟不?對勁,你隨我去看看。」
程徹甩了甩腦袋,把殘餘的瞌睡蟲趕出腦海,集中注意力看著沈忘嘴唇的一張一合。
「你帶我上去」,沈忘用食指指了指屋頂,「別讓人發現。」
第7o章白蓮彌勒(四)
程徹輕輕推開後窗,當?先鑽了出去,他們所借宿的西廂後面是一道水渠,因天氣乾燥,水渠中的水幾近乾涸,形成了軟爛的泥沼。以程徹的身手自然毫無妨礙,可?沈忘爬出來的時候,就一腳踏進了泥漿子裡,若不是程徹及時拉了他一把,只怕沈探花這番就要摔進泥坑裡。
還好,沈忘心性沉著?冷靜,並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等他站直了身子,就著?牆角蹭乾淨了鞋底的髒污,程徹早已經翻上了屋檐,向他伸出手來。沈忘剛一抓住程徹的手,整個人便被程徹單臂拎了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登上了房頂。
就這樣,沈忘和程徹俯下身子,緊貼著?長滿瓦松,爬滿青苔的屋頂瓦片,悄無聲息地觀察著整個院落。他們四人借宿在活佛廟的偏院裡,在偏院和主殿之間有一道月亮門相隔。此時,月亮門旁多了兩個高大的身影,卻是兩個極為面生的僧人。
沈忘指著那兩個僧人,對程徹耳語道:「你瞧,這是防著?咱們呢。」
「為啥啊?我看那後廚也沒?什?麼可?吃的啊!」程徹怔愣了一陣兒,反問道。
沈忘嘆了口氣,放棄了同好兄弟程清晏的雞同鴨講,看向主殿的方向:「我們去那兒看看。」
二?人輕手輕腳地在屋脊上疾行,清冷的月色將他們的剪影薄薄地投在矮牆上,他們只得將身子再矮些,防止被來回巡視的僧人發覺。在躍上主殿的屋頂之前,沈忘借著?月影,粗粗打量了一下那兩個高大的僧人。一個歪鼻樑,一個疤瘌眼,氣勢洶洶地往那兒一站,不像是僧人,反倒像是守著?閻羅門的修羅惡鬼。
沈忘悄聲腹誹:「阿彌陀佛,我佛當?真慈悲。」隨後,便緊跟著?程徹,踏上了活佛廟主殿的屋頂。
活佛廟的主殿可?謂氣勢恢宏,殿前立一尊青石雕佛像,身穿通肩袈裟,方面大耳高髻,赤足立於蓮花座之上,蓮花座正面刻有?力士、博山爐和金翅鳥,造型極盡優美雋雅之能勢,是典型的東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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